哪里都不合适,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这话童漪只是在心里过一遍,太粗像,没有说服力,更像敷衍。
童漪还没想好说辞,陆湛北又说:“之前说爱我,现在又说不合适,你不觉得晚了点?”
“……”童漪张了张嘴,却发现她无话反驳。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余光里,他点了一支烟,空气中都是尼古丁的味道,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侧脸。
好一会儿后,童漪,“我是杀人犯的女儿。”
陆湛北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垂下眼帘似在思索什么,几秒后转头看向童漪,“我是私生子。”
童漪惊愕看向陆湛北,只听他又说:“你说我们是不是绝配?”
他明明是陆家大少爷,怎么会是私生子?
童漪突然有些生气,觉得陆湛北一定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故意这样说的,“你别胡说。”
“我的母亲是夜总会的小姐,陆家不可能让陆宏远娶她,许家和陆家门户相当,陆家长辈看中了许海云,使了些下三滥的手段,让许海云怀上了陆宏远的种,那时候我已经四岁了。
他们成婚的那天,我母亲带着我离开了,但她的退出没换来安静的生活,换来的是对方的斩草除根,后来,她死了。”
陆湛北说到这里弯腰朝茶几上的烟灰缸掸了掸烟灰,神色淡漠,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他紧抿的下颌线条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童漪突然觉得心疼的有些难以呼吸,虽然他只说到他母亲死了,便没继续往下说。
但她可以想象到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在母亲离开后,一个人生存该有多艰难?
尤其还要躲过那些她母亲都无法避开的阴暗手段。
空气中响起隐忍的啜泣声,陆湛北转头,见童漪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豆大的眼泪从眼眶砸在腿上。
陆湛北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怎么哭了?”
童漪环住陆湛北紧窄的腰,明明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却还想着给他一些温暖,靠在他怀里,哽咽出声,“小时候……你一定过的非常辛苦吧?”
陆湛北抚了抚童漪纤瘦的后背,他家小姑娘的心真柔软。
他的记忆里童年是黑色的,不过……“有过一段美好时光。”
童漪抬起泪水四溢的脸,问他,“什么时候?”
陆湛北将指间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顺便抽了两张纸,轻轻擦拭童漪脸上的泪,“在孤儿院的时候。”
童漪有些诧异,“你也在孤儿院生活过?”
“嗯,阳光孤儿院。”
童漪惊的一下从陆湛北怀里起来坐直了身子,“哪里的阳光孤儿院?”
“湖城。”
童漪惊的双目膛大,小嘴微张,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说:“我……我在阳光孤儿院……长大的……你……你……”
“我是小寒。”
童漪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惊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模糊的记忆里那个酷酷的、长的很漂亮的、不爱说话的寒哥哥突然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
然后和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重合。
像吗?
一点也不像。
她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来了。
她记得寒哥哥是被一辆好大好大的黑色豪车接走的,那时她才四岁,追着车子跑了好远。
被石子绊倒摔在地上,车子绝尘而去带起来的风沙飞到她满是泪水的眼睛里,疼的她哭的更厉害。
“……你真的……是寒哥哥?”良久,童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陆湛北抬手捏着童漪的脸颊扯了扯,“小花猫。”
小花猫是寒哥哥给她取的绰号,她小时候喜欢哭,还经常去院长办公室偷吃。
脸上不是眼泪就是偷吃留下的食物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