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吩咐还有嘱托。
直到四人漏夜而出,天际也几近将明了。
***
“世子,睡会儿吧。”湛力看着主子面色晦暗,禁不住想要劝解一下。
睡?他倒是也想,只是,白日倒还好,现下过了瞌睡的劲儿,整个人的脑子出奇的清醒。
谢承奕一袭月色宽锦素袍,端坐在石桌前,手抚酒杯,眉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知怎的,这会儿夜深人静之际,他竟有些动情。
十年禁欲,一朝失算,他原以为自己并不当回事,可听到要接阿迎的时候,他就有些心跳加快了,去找阿迎的路上,他有想过,其实,侯府里养一个女人倒也不是难事,可谢承奕决不允许任何事情失去掌控,那种无力的痛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此时,他静坐于此,便是在想对策,如何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到之前不受波动的状态。
“湛力!”许久,谢承奕淡然唤了一声。
湛力随后进门,“世子。”
“收拾东西,我明日去别院住。”谢承奕大约想着眼不见为净。
湛力一愣,“去别院?您连侯府都没怎么住过,别院那儿更是不经常打扫,怕是不宜住人啊。”许是实在不理解,疑惑道:“世子,为何要住别院?”
谢承奕眼刀一甩,“怎么?我还要向你报备?”
湛力脸色一滞,赶紧摇头,“属下逾越!”
“找人收拾收拾吧!明日就住过去!”谢承奕这心里跟大浪翻涌似的,总不平静,语气都有些不耐烦。
湛力虽不理解,稍稍解释道:“世子,您若想出去住,老夫人那儿……”
“无妨,这两日祖母身子无大碍了,我即便出府也不打紧。”谢承奕说道。
湛力这才颔首,“是。”
***
倚梅院。
“不要……不要……”躺在床上的霍阿迎眉头紧蹙,手紧紧攥着被角,似乎正在经受什么难以言明的痛楚。
素笺急急安抚道:“姑娘不怕,已经到家了。”
可这安抚似乎没怎么起作用,阿迎额间的汗越来越密,眉头也越锁越紧。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醒醒!!”素笺怎么唤,阿迎都没反应,这可吓坏了素笺。
“霜儿,霜儿,去喊徐大夫!”素笺喊道。
霜儿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往府里的药房奔去,“徐、徐大夫、救、救命……”
徐匡一个惊醒,连忙起身去开门。
霜儿小脸涨红,“姑娘好像有事!”
徐匡急急赶来。
进屋便听到阿迎如泣如诉的攥着掌心道:“不、不要!娘亲,不要!哥哥!”
素笺连忙对进来的徐匡描述道:“徐大夫,姑娘这会儿高热了,胡言乱语的,您快瞧瞧!”
徐匡一敛衣袖,伸手去试霍阿迎的额间温度,不由得一惊:“嘶!这么烫!”
“您快想想办法吧。”素笺看着阿迎这样,实在是着急。
徐匡谨肃道:“别急,别急,我现在去煎药!”
阿迎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九岁那年,爹爹又赌输了银子,眼睛熬得猩红失去理智的他竟把娘亲签了卖身契欲送进青楼,一心一意爱着爹爹的娘亲心如死灰,绝望的看了看阿迎,便决然的在屋里悬梁自尽了,阿迎死命的想要推开那扇门,她那么小的身子推得满身伤痕却仍旧推不开门,只得拍着门哭求娘亲,唤她,想让娘亲看看她,可怜可怜她,可她的力气太小了啊,不管怎么做都似乎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透过门缝看着娘亲一点点咽气。
最后,还是哥哥撞破了门,冲了进去把娘亲抱下来的,哥哥抱着娘亲冰凉的身子,死寂一般的瞧着门口数钱的爹爹,那一刻,阿迎只恨不能一剑抵死亲爹,同一天,当几个人牙子拉着哥哥走的时候,阿迎都快哭断气了,护她的娘亲没了,护她的哥哥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