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
他长在帝都这么多年,去过的宫宴私宴数不胜数,却还是在这里被迷了眼。
而这里不过是一个知府的私宅,听引路的仆人所说,这也不过是他众多宅邸中的一个罢了。
尊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
扶渊恰到好处地在仆人面前露出几分没见过世面的讶然来——这倒是有两分真心的,然后又恰到好处地收回去,不做声色地去前厅拜见知府。
如今看来,他今早现场备下的“薄礼”确实是有些薄了。
那江城的父母官并非如扶渊所想,是个脑满肠肥之辈,他年纪与周二爷差不多,留着短短的胡须,脸庞柔和,看上去温雅可人;可偏生又长了一双精致上扬的眉眼,给人挑剔的感觉。
扶渊离京前便查过这些人,堂上正望着他的江城知府,叫史之明。
表演开始了。扶渊深吸一口气,诚惶诚恐地上前下拜。
前几日来送礼时,这知府并没急着见他,今日见他做事圆滑周到,却是个这样年轻的人,也着实是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这是个可造之才,细细一问,才知原来这年轻人也不过是承父兄之命,出来历练的。
——这倒是无所谓了,史知府想,听话的其实要比聪明的好。
上午来了不过说些闲话,知府便“另有要事”,请了另一个大人来陪他。作为钟子川,扶渊自然是受宠若惊。说句心里话,这知府确实对他挺好——也是奇了怪了,这样富庶的地方,难道也贪他那一万多斤的盐不成?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骗的,骗财骗色骗人都无所谓。
更令扶渊在意的是,史知府给他叫来的人,正是此地管盐务的,也是那个唯一没有收他的礼的人。
“唐……唐大人……”方才还在史之明面前奉承讨巧的扶渊一下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连礼数也忘了些似的,忙行礼,“小人见过大人!”
唐葭冷冷看了他一会儿,才道:“起来罢。”
扶渊这才起来,胳膊酸了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头立在一旁。史之明应该是知道唐葭没收他的礼,却还是指了他过来。扶渊暂一时猜不透他们的用意。
这位唐大人自然不像他近来所见的这些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俗人,只是按照史之明所说,带他出府,在文人骚客留过痕迹的地方四处逛逛。
唐葭不说话,扶渊自然也不敢开口。
可这样逛了半日,他仍不说话,扶渊变按捺不住了,只好装作害怕的样子问自己是不是哪里惹的他不快了。
唐大人并不理他,又领他去了个柳浪连天的水榭——去了才知,原是个茶水铺。
这里装饰普通,却五脏俱全,有客人的座子都有一两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作陪。老板应该是与唐葭熟识的,只看了扶渊一眼,用江城话问了句:“还是老样子?”
唐葭点头,然后领着扶渊去了最临水的那一桌。这一桌与别处也不同,没有女人,只有一床瑶琴。
“会弹么?”唐葭冷不丁开口。
“会一些,”扶渊忙道,“大人想听什么?”
“就弹你最熟识的罢。”热茶很快就呈了上来,唐葭自斟自饮,看着面前碧水摇曳,柳浪随风。
扶渊心想那可就让您失望了,他许久没碰过这些,是什么也不熟。
有风来。
他看着眼前的景色,抚弦弹了一首《玉树临风》。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真的有点无语了……我们学校……考试安排弄得一塌糊涂。算啦,不说这个,我周日午睡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大漠里看到了海市蜃楼,是一群人在喊号子赛龙舟哈哈哈哈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