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扶渊却不大情愿的样子,“什么时候?”
平心而论,徐西坞是一个千金难求的师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别说是太子,就是十个太子一起上,也未必能打得过他。
“随时可以,明天就行。”徐西坞看了他一眼,扶渊正揉着自己的手腕,不过是让他捏了一下,便留了两道红痕,好像有些肿了。他心想,男人可不能这么娇气:“不若就今日?”
“今日还有事,”扶渊讷讷的,“改天吧?”
“那就明天。”现在徐西坞稳坐中军,扶渊则是立在门边,还带着点儿怯,都不知谁是主谁是从了。
“我——我听殿下说,习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马上就要离京了,你……”扶渊又想出个理由。
“属下已和殿下请旨,与公子同去。”徐西坞道。
扶渊这才反应过来,也不和徐西坞虚与委蛇了:“你们一早商量好的是不是?!若我不学,就不让我南下?!”
“咳……公子,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徐西坞道,“我看你就是懒。”
扶渊哼了一声,道:“改日带你去和成松那里辞个行——他肯定舍不得你。”
这就算答应了。
“我是公子的人,”徐西坞道,“什么功名利禄,我都想开了。”
“你这——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呢。”但扶渊转念一想,如今徐西坞留在风月关不过就是守城,哪有什么功名可言,不若跟自己南下游历一番——
“不过,有你同行,我至少能安心。”扶渊最后道。
他们前脚刚回了连远殿,周同尘后脚就到了。扶渊彼时还在二门,就出去迎了一下。周同尘身边就只跟了个檀翡,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见他亲自出来迎,又受宠若惊,行了礼再起来,本就清癯的身板更是摇摇欲坠,檀翡忙上前扶了一把。
“怎么了这是?”扶渊还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吩咐檀翡,“快扶你家少爷进去坐着。”
这厢还乱着,十五就像个扑棱蛾子一般地飞来了:“公子!是水月姐姐的信!”
扶渊忙接过,近来田水月来的信都不长,很多时候都是寥寥几句话,他便拆开了,见上面写着:“绿窗人似花。”
只五个字,扶渊看了却会心一笑。
“写得什么呀?”十五很是好奇。
“她催我早些回去呢。”扶渊对她笑笑,去照看周同尘了。
周同尘见了这一幕,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推开檀翡,对扶渊道:“臣……臣方才想起家中还有些杂物,这便告辞了。”
“行,”扶渊道,“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周同尘走出连远殿的大门,却不似方才那样失魂落魄了,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他不会这样就放弃的,他还会变得更强。
江山危,高楼倾——这又何尝不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他不如扶渊生来就有这些东西,也不如庄镇晓运数极佳兼之天赋卓绝,但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迟早有一天,他也能与他们比肩。
纵是高处不胜寒。
【作者题外话】:高处不胜(一声)寒,曲(一声)归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