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凌晨。
“诶呦老帮主,您怎么亲自来了,快——快里头请!”西宁城北的小林子里忽然热闹了起来,一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少说也得上千人。
密林伸出,有一个不大的小楼,很具西地特色,只是天长日久,破旧了些。
楼里挤了几十个人,其他人就举着火把站在外面,他们在中间留了一块空地,中间点了篝火。两个大汉绑着一个文弱的男子,大喇喇地立在那里。
一群青壮汉子把一个发须皆白的衣衫破烂的老者往上头迎,又说了好些奉承的话来,把一个老乞丐似的人夸得天花乱坠,比京中的皇帝都好。
“都省省吧!”老者挥开捧来鲜果美酒的妖艳女子,只端起盛着热水的海碗喝了一口,然后才问那领头的汉子,“说吧,叫我这老头子来到底有啥事?”
他退隐多年,已经好久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来这里升堂理事了。
“老爷子,咱西宁城可出了大事情。”汉子的五官略有夸张,“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个大官!”
说着,他一拍手,叫人把外头趴着的那个大官“请”进来:“老爷子,您可好好瞧瞧,这可是当朝的探花郎呐!”
老人配合地抬抬眉:“呦,可真是稀客!”
“是这样的,这人进了咱们西宁城,就一直打听什么乌头附子——这不是钟家公子的生意么?”说话的大汉身材高大,有点儿刚正不阿的意思,此时对老人说话却有谄媚的意味,“钟公子的货,我们都不敢碰,何况他呢?老爷子,您和钟公子关系铁,您给大伙儿出个主意!”
“呵!”谁承想老人却冷笑一声,“你真当老头子我眼瞎了耳也聋了?真当老子不知道这人是月院长的学生?”
“这……”汉子面上有点尴尬,但仍是道,“老爷子,俺们都记着月院长的恩,可如今西宁地界上说了算的是钟公子,若是钟公子怪罪下来……”
老头没说话,看来也是忌惮那个钟公子。
“俺也不懂这生意场上的事,恐怕连累了弟兄们。”那大汉总算诚恳了一些,又抱拳道,“所以来讨您的示下。”
“先去问问那位大人,从帝都千里迢迢过来,真就只为这一味药?”老人道,“若是至亲至爱等着救命,匀他一二斤也不是难事。”
那大汉便使了个眼色,叫底下的人去问——其实这些话刘意早就答过,若他真的只随便买一二斤,何必被捆到这里呢?
但刘意只要最好的,且天帝是真龙天子,这一二斤恐怕也不够他用。
他这样说,自然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讨药治病的——十成十是来和他们抢生意的。虽说这群江湖人就是依附着这钟公子讨生活的,可这名贵药材的生意又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诸位兄弟也不必麻烦了,把他交给我,我再交给钟公子就是。”老人道。
大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应下,把人交给老头的手下:“有劳老帮主了。”
老头才想与他客气一番,就听得底下那郎君问:“钟公子又是何方神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钟公子是什么人?你们西宁知府何在?”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后,面面相觑——听不懂他具体说什么,可语气大家伙都听得懂,不就是瞧不上他们么?
人群中窃窃私语起来,冷笑迭起。
刘意知道他们不会听,但还是忍不住拼尽力气喊了出来,胸中的愤懑却是只多不少。
“好了!”那大汉喝住众人,又对老人道,“那就麻烦您了。”
“不妨。”老人摇了摇头,起身吩咐道,“带走!”
诚如他所言,没什么可麻烦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必去打扰钟公子。一会儿搜了东西,再处理干净就是了。
刘意后脑勺被人敲了一棒子,到现在还晕乎乎的,他挣扎着站起来,还真以为上首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