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来。
扶渊也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就坐在他对面。
“上神啊,我累了,咱们歇一会儿。”成松见扶渊点了头,便继续道,“今天你救了我两次,这恩情我记着。前头的事,对不起,我道歉。”
“你不欠我的,也没什么对不起的。”扶渊低着头,扒拉着身边的沙土,“你毕竟是紫阳殿的人,又是日后的当家人,成娘娘是你的姑母,老四是你的亲外甥——你们肯定希望将来是老四做皇帝的。”
“我跟你说件事,你知道了,别和成娘娘说。”扶渊这才抬头,“文宣没了,年前那场雷雨,是他走了。”
“……”成松默然许久,才幽幽开口,“我其实从未想过让四殿下做皇帝,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不是我们能强求得来的。再者,二殿下也不赖。”
“但令尊,甚至是成娘娘,都不会这么想。”扶渊道。
“先太子一直都是父亲和姑姑的执念。”成松道,“但姑姑是个易受人挑唆的人,这些,都是被我父亲给撺掇起来的。”
“那你夹在中间,必定难办。”扶渊看着他。
“难办什么啊,”成松扯扯嘴角,“他们**们的,我做我的。”
“将军,那咱们目标大概是一样的。”扶渊道,“驱除魔族,光复北境——对吧?”
“还要把那个死太监给搞下来。”成松豪迈一指。
“对,什么东西。”扶渊也想搞他。
“上神,以前是我眼拙。”成松忽然拉住他的手,深情道,“我以前见你常和太子在一块儿,太子也向着你,便总觉得你是个媚上欺下的——那个,这词不太准确,欺下我不好说,但是狐媚惑主是真的。”
“什么狐媚惑主!”扶渊不乐意了,欺下的事他常干,但媚上可从来没有过!
“都说是我眼拙了。”成松白他一眼,似乎是怪他这样大惊小怪。“我现在才知道,上神不是这样的人。”
“上神,”成松的手更紧了一些,“咱……咱结个亲家,我若有女儿,送到连远殿做妾也甘心。”
“成大人尚未娶妻吧。”扶渊咬牙,想把手从成松手里抽出来。
“是啊,”成松看着他,颇为奇怪,然后忽然想明白了,“你以为我是要把女儿送给你做妾么?”
扶渊面色不虞:“那你什么意思?”
“你总该有儿子的。”成松道。
“……成大人。”扶渊站起来,居高临下对成松道,“我看你是被这怨灵扰了神志。走罢,活着出去你才能有女儿。”
等扶渊拉着成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成松对他说,他们这些人,上惯了战场的,杀的人多的,见过死人多的,都怕这些。扶渊是没怎么见过,对这些事的理解与恐惧远没有他们这些人深——当然,金易直除外。
傻子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刚上去的时候,扶渊感觉成松的神志仍不甚清醒,他解了成松的令牌,什么也没说就捆了那吕纶及其亲信。又叫了军中医官来给成松扎针,天光大亮时,成松才悠悠转醒,换了朝服要去上朝。
大红官服里面配了松绿的提花裤,这无与伦比的品味,医官不说扶渊也知道成松没什么事了?
“那个……”扶渊凑过去,低声问他,“令千金……还要嫁给犬子吗?”
“上神再说什么?”成松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末将尚未婚配。”
他妈的,合着昨天在坑里的事都忘了,说他“狐媚惑主”的帐还没来得及算呢。
扶渊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马车里小睡了一觉,醒时正好到了宫墙外。扶渊刚想下车,就听得外面的小公公道:“殿下体恤上神不辞劳苦,特赐软轿一顶。”
扶渊谢了恩,心想钟离宴这安排真是及时又不合时宜。及时的是他现在困得要死,能多睡一会便能多一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