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沈青岚的目光扫向许老三的时候,这小子也在偷瞄大家。视线一撞上,许老三顿时尴尬又慌乱,像个偷窥被逮个正着的小贼。
这小子对家里的事明明很上心,非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真是又别扭又敏感。
沈青岚朝他眨眨眼,下巴指向屋里,示意他挽留一下。许老三表情一滞,像吞鸡蛋噎住了一样,明显是看懂了他二嫂的意思但又不想面对。
别看许少远不怎么掺合家里的事,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大哥这日子过得矛盾重重,迟早有一天要炸锅。二哥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人也有威信,原本他出面挽留是最好的,可眼下他跟二嫂是一体的,是这场危机爆发的导火索,他最好什么话也不要说。
至于娘呢,她跟大哥是一边的,她理解大哥为什么这样,所以不忍心劝,更知道许有才跟着大哥没好日子过,也没底气留。
这家里,就只有他合适了,给大嫂递个台阶,大过年的兴许就化解了。
可许少远他别扭,他觉得低三下四地留人太丢人。
眼看着张小月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从屋里出来,许老三还是蹲在小板凳上,捏着根笔假装写作业,就好像没看懂他二嫂的意思似的。
直到张小月拽着哭哭咧咧的许有才走到门口,他才英勇就义似的从板凳上站起来,硬邦邦来了句:“大嫂,您不能走!”
一家子人呼吸一滞。
抱着包袱的张小月吓停在原地,像个半路遇上劫道的无助妇女,许有才“嘎”一声,哭声吓回肚子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三叔。
沈青岚则捂住脸,哭笑不得。
“那个……”许少远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问题,搜肠刮肚地找话弥补,“我是说,大过年的,你带个孩子没地方去,先别走……”
“谁说我没地方去!”张小月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侮辱,顿时又炸了,“真好笑,我离了你们家还活不成了吗,我明儿就找个比他许少华强一万倍的男人!”
许少远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可他笨嘴拙舌,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硬邦邦的往人肺杆子上戳,戳得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张小月这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伴随着许有才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远去。
沈青岚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个小年,没成想过成这样。许老大自老婆孩子走了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不是在院子里劈柴就是去田里刨地。李桂香就对着一屋子的年货发呆叹气,而愧疚不已的许老三只能埋头学习。
好歹一家子吃了顿午饭,下午沈青岚跟许少庭就回了城里。
头过年这几天是赚钱的好时候,做买卖的没有不忙的,两人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要照顾病床上的老爸,要忙店里的买卖,要连轴转的做卤味,一天能睡三四个钟头就算不错。
随着卤味买卖越来越好,沈青岚又加了卤猪肉跟酱牛肉,过年大家一般会囤一点肉,所以非常好卖。
可这也暴露出了小锅小灶的弊端,不得已他们又在本就不大的后厨加了个小煤炉,再加一口大锅专门做酱牛肉。
百忙之中,沈青岚跟许少庭也没忘了打听张小月的消息,据说她离开许家就去了一个要好的姐妹家里,那姐妹是从农村嫁到城里的,至于日子过得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娘俩暂时有了落脚的地方。
“人各有志。”许少庭说起这事来倒是没多少情绪,“大哥两口子就不是一路人,硬捏在一起没个安生,各走各的也没什么不好。”
话是没有错的,只是孩子夹在中间为难,可偏偏许家没有底气留这个大孙子,也就只能让他跟着亲妈折腾。
腊月二十九这天是最后一天营业,一早店门口就聚满了人,有之前订了货来拿货的,也有之前没赶上,想最后一天多抢点的。
卤煮火烧这东西上不了年夜饭的桌,生意不如平常,大家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