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是第一次来刑部找裴景川。
刑部的府衙很高,门上黑漆又黑又亮,远远瞧着便威严冷肃地叫人生畏。
姜媚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只淡声提醒:“三郎做正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我们来这里已经是越矩了。”
“你怕什么,姐夫这么喜欢你,一定不会怪你的。”
姜耀祖不以为意,下了马车直接往里走。
门口的护卫伸出长戟将他拦下,厉声喝道:“干什么的?刑部重地,闲人免入!”
长戟开了刃,泛着冷光,姜耀祖吓得浑身一震,气势弱了大半,但想到裴景川,又鼓足勇气说:“我来找裴三郎,他是我姐夫,我姐叫姜媚,她遇到麻烦了。”
刑部的人根本没有听说裴景川成婚的消息,只当姜耀祖在胡言乱语,眼神陡然变得凛冽:“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到刑部胡乱攀扯朝廷命官?”
“我没有攀扯,裴三郎真的是我姐夫,他还给我阿姐买了宅院铺子呢,你们不让我进去,叫他出来也可以啊,我姐就在马车里等他呢。”
姜耀祖大声嚷嚷,还想把姜媚拉过来帮他作证,他刚踏出去一步,就被两个护卫摁住:“在刑部门口喧哗闹事,简直目无王法!”
姜耀祖被捂着嘴拖进了刑部。
姜媚本想直接让车夫回家,马车帘子被掀开,裴景川直接钻了进来:“说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裴景川明显一早就得了消息,但他没有现身,等姜耀祖被抓起来才来找姜媚。
姜媚如实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就是我让他们把昨天开业订的糕点和酒席钱付了,他不想给,让我来求三郎要点钱。”
“哦,”裴景川点点头,挑眉反问,“只是他让你来的,你自己一点儿都不想来?”
裴景川穿着官服,许是刚从刑部出来的缘故,整个人的气息都是冷的,表情也颇为严肃,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带了两分哀怨。
姜媚顿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我当然也想见三郎呀。”
“是吗?”
裴景川持怀疑态度。
姜媚想到昨晚的画面,脸有些热,她垂眸避开裴景川的视线,低声道:“我自然不会骗三郎,三郎还没下值,有事先去忙吧。”
“今日得闲,没什么好忙的,”裴景川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等姜媚开口抢先道,“演戏要演全套,暗中说不定还有眼睛盯着呢。”
裴景川说得一本正经,姜媚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思忖片刻后,她神情一变入了戏:“铺子前期装修和购置器乐花的银两太多了,我手头确实没什么钱了,昨日的糕点加酒席还差四百两尾款没有付,三郎能不能再给我点儿钱?”
既是求人,姜媚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也是惶恐又期待的。
裴景川已经知道姜媚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都是在演戏,但亲眼看到姜媚的表情变化如此熟稔精湛,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姜媚的演技应该都是在他面前练出来的,也不知道现在她心里对他有多少真心。
裴景川在马车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
他下马车时,姜媚拽了他的衣摆,裴景川却没有停留,毫不留情地抽出衣摆离开。
这个消息很快传入叶青行耳中。
“裴大人下车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似乎是被气到了,他也没给姜姑娘拿钱,酒楼和五香斋的账现在还欠着呢。”
姜媚猜得没错,王氏和姜耀祖的确是叶青行派人撺掇来的。
叶青行没有直接跟他们碰面,只让人说了攀上裴家的好处,又给了充分的证据,王氏和姜耀祖就屁颠颠地来了。
姜媚以为她有裴景川的喜爱就能改变命运了么?
她的出身始终是她的原罪。
她啊,只配做他脚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叶青行心情很好地练着字,等写完“竹篮打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