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高悬。
思馥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慢吞吞的往前边走着。
殿内是一片觥筹交错,庭外则是宁静如水。
迎着夜间的凉风,她昏沉的思绪也变得清明了些,走到了凉亭中坐了下来,隐约像是昏昏欲睡的模样,垂眸不言。
一阵沉稳中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思馥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不过须臾间,那人就来到了她跟前。
就着朦胧的月色瞧着她的娇颜,康熙只觉得方才急切的郁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余下的便是满腔柔情。
他蹲下身,脊背微弯,双目近乎于眷恋的看着她惊惶抬起的水眸,低声道。
“你醉了?”
思馥迷茫的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歪了歪头,软声道。
“我没醉,我只喝了两杯,就两杯而已。”
她眸光潋滟光华,双颊映红,竟罕见的露出了娇憨之态,在昏暗的光线下美的惊人。
康熙只觉得心都软了下来,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想要伸手抚在她的侧脸,又怕她会一如既往的躲开,僵持了片刻,他那只手缓缓紧握,轻声诱哄道。
“好,没醉,馥儿没醉。”
闻言,思馥迟钝的垂眸看向他,酒劲上来,她眼中少了几分清醒,却大多都是一塌糊涂,疑惑的呢喃道。
“你是谁,你是皇阿玛?”
康熙唇角拉平,眸色也逐渐变得暗沉,语气低沉,却极为认真。
“朕是你的夫君,未来的夫君。”
他仗着她此时不够清醒,便无所顾忌的肆意哄骗。
“你已经应下了朕,会入宫陪朕。”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微微摇头,口中小声反驳道。
“不,不是,我不是……”
许是多了几分酒意的侵蚀,康熙原本所有的沉闷与压抑都尽数迸裂开,只余下一片本能的渴望与掠夺。
他缓慢的站起身,随即在她逐渐变的慌乱的视线中弯下腰,越来越近,直至鼻尖相触,他呼吸粗重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噙住了她的唇瓣,一只手扣在她的后颈让她的所有挣扎都变得徒劳。
被迫与他唇齿相依,思馥原本混沌的思绪终于缓了过来,她发出微弱的嘤咛声,眼尾渗出了泪珠,却还是只能被他操控,逐渐沉迷。
凉亭内一片撩人的缠绵春色,守在不远处的李德全老脸一红,兢兢业业的看守着,心下感叹,万岁爷既然已经挑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那恐怕离四福晋入宫不远了,毕竟,谁能忍得住不给心悦之人一个名分呢?莽夫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万岁爷。
就是不知道万岁爷会给四福晋什么位分了,若是低了,会被惠宜德荣四妃死死压着,受委屈也未可知,可若是往高了给,那多高才算是高呢?毕竟不光是四妃,就连后宫里的庶妃们小主们,也都是生育过皇子公主的,若是让一个新人压了下去,依着常理,恐怕也说不过去。
可话又说回来,整个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太皇太后又仙逝了,如今的太后又不掌权不管事,万岁爷就是铁了心的非要宠着,谁又能置喙一二呢?
想到这里,李德全连忙打起了精神,耳听四面,眼观八方,好在眼下乾清宫设宴,并没有旁人出来乱逛。
可不远处,在灌木丛的遮掩下,有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隐匿了身形,恰巧能瞧见亭内那一幕,虽面上波动不大,可瞳孔却是肉眼可见的震了一下。
胤禩从未想过,他鬼使神差的跟着思馥走了出来,竟会猝不及防的撞见这般荒唐且不可思议的一幕。
皇阿玛竟然心悦四嫂,竟然……
心中是翻江倒海的震惊,可他却强自镇定下来,细细思索。
他沉沉的面色一半投射着月光,一半彻底藏匿在了黑暗中,这般明暗交错下,也让他遮掩了许久的秘密,逐渐浮现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