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左手,又拿起右手。
沈松青的指尖轻轻搭在她手腕上,哪怕隔着帕子,也能感受到那股温暖。就像他的人一样。
片刻后,沈松青收回手,站起来躬身道“回禀贵妃娘娘,您脉弦而涩,热淤在里,有宫寒之象,万不能再思虑过重,且最好…少行房事。”听完这句话,谢苓放下心来。
还好没怀孕。
她抬眸,正要说话,就看到他玉白耳廓爬上绯红,头埋得更低了。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她温声道“劳烦沈太医跑一趟了。”“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再回去吧。”
闻言,雪柳将雪白的帕子递了过去,见他迟迟不接,索性直接塞他手里。沈松青本想拒绝,可那帕子已经被塞进手心。他只好轻声道谢,胡乱将发梢的水珠擦了擦,递还给旁边鹅蛋脸的小宫女。“贵妃娘娘,您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先退下了。”灯火摇曳,将他的眉眼映衬的更加温柔。
谢苓本想放他回去,却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她撑着下巴,眉眼含笑问“沈太医,你想当院使吗?”廊外骤起狂风,卷着雨珠扑进支摘窗。
沈松青脸色冷硬,他提起药箱,语气沉沉:“贵妃娘娘说笑,微臣还不觉得自己的医术,足够做一院之首。”
谢苓站起身,走到沈松青跟前,细白的指挑起他腰间悬着的药囊,意味深长:“太医院的川芎,可比得上终南山的野参实在?”沈松青下颌紧绷,踉跄后退两步,躲开谢苓的动作。他攥紧药箱把手,忽见窗外晃动的芭蕉叶影,以及扑棱棱飞走的宿鸟。喉咙干涩,双耳发鸣,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贵妃娘娘说什么,微臣听不懂。”
谢苓没有故弄玄虚,她回道:“你本姓宋,父亲是先帝时的太医院院判,曾参与现太后与先皇后的争斗,将补气血的人参换为活血化瘀的川穹,致使本就气血两虚的皇后咯血而亡。”
“现太后为灭口,派人刺杀你父亲。”
“你父亲命大,被你母亲所救,遂三人隐居终南山。”“谁知还是暴露了踪迹,你阖家四口人,被太后杀死。”说完,她掀起眼帘,神色平和:“沈太医,你说本宫说的,对是不对?”沈松青猛地抬头,眼眶里血丝弥漫,那药箱把手被捏的咯吱作响。他咬着牙,压低了嗓音“宁昭贵妃,你到底想做什么?”谢苓笑了笑,正色道“我与那太后也有仇怨,可助你复仇。”“只要你答应,欠我个人情。”
听了这话,沈松青忽然松懈了下来,他冷笑一声“谁说我想报仇?”“宋邈他落得那下场也是活该,我为何要报仇?”谢苓默然片刻,琉璃色的杏眸中浮现出一抹怜惜。“那你母亲呢?就让她这么白白丧命?”
“我记得,你还有个三岁的妹妹吧,也死在了那场劫难里。”沈松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
“虽不知娘娘如何得知微臣家事。”
“但微臣家的事,微臣自有打算,用不着娘娘担忧。”“您若是想以此威胁,怕是会愿望落空。”说着,他哀伤道“就这么条烂命,死了正好能下去陪母亲和妹妹。”谢苓叹了口气,坐会榻边,摆了摆手:“回去吧,等你哪天想通了,或者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本宫。”
“本宫不会用这秘密胁迫你,放心。”
沈松青看着眼前姿容嵇艳的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那握着药箱的手紧收,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筋蔓延。良久,他掀袍跪地叩首“谢贵妃娘娘…仁善。”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腰间的药囊和白玉环,随行而晃动。
清瘦的身影,很快被雨幕吞没。
雪柳看着出神的主子,没忍住问道“娘娘,您怎么知道沈太医的事?”谢苓回过神,笑着回话:“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你可以认为,是我梦到过。”
雪柳惊讶,依旧不解“梦?还有这么厉害的梦吗?”谢苓哑然失笑:“好啦,想那么多做什么。”雪柳一时想不明白,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