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没事的,顾武是跨过生死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再次陷入绝境呢,你要相信她!”
沈系舟欲言又止,人的意志在生死面前何其脆弱,个人的力量在权势的倾轧下不值一提,可事到如今,她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相信有能有什么办法。
她有暗卫万千,在梁朝各地遍布自己的眼线。可这些在真正的权势面前犹如沙粒之于星辰,她那些阴课算计只能在暗处悄悄进行,一旦落在明处不用人推就溃不成军。爬得高些,再高些,才能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沈系舟面色晦暗,暗暗发誓。
可有半城之远的顾府众人,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顾家家主顾寒商刚刚痛骂了自家女儿一番,火气稍稍平复,又看到顾文一脸不服气地跪在那,本就套套欲动的脾气腾一下就冒出来,劈头盖脸又是 顿痛骂。不仅顾寒商火冒三丈,顾家各位长辈也无法理解顾文的选择。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顾家世代从商,也从没奢求家中能出个状元,可三元及第不是你的梦想吗?好不容易熬完十年苦读,眼看就是春闱了,这说不考就不考了?”“没什么为什么,我就算这次不考,下次也会中的,大不了就再等三年。”
“糊涂!”顾寒商气地坐下又站了起来。“你当春闹是你们太学的小测,真的是按照文采才气排名的?一场春闱涉及大大小小官员近千人,派系之间的斗争不摆在明面上不代表不存在。”“你说你能等三年,三年过后你们祭酒就该告老了!下一任祭酒是九皇女的人,人家手底下多的是有谋略的,凭什么推你拿这个头名?”
顾寒商苦口婆心地劝,顾文梗着脖子听。
这些道理她在太学摸吧海打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可柳庄一事凶险,顾武一个人去她不放心,这人自从断手以后就像憋了口气,有了主意谁劝都不听,如今人在城内禁军校尉说杀就杀,等到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能拦得住她。
她怕她不去,等她下了考场就会传来不好的消息。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你还不服气?来人,上家法!今天就打到你服气!”见顾文一声不吭,顾寒商就知道这个倔脾气的打定主意不听自己的,叫来戒尺就要自家上手抽人。好在被旁边其他长辈拦住了,顾寒商从前也是练过武的,这人在气头下了狠手,顾家长辈们都怕一戒尺给顾文这个文弱书生抽晕了。
"何必,何必呢!顾文她罪不至此啊!"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举戒尺的往前冲,拦人的拼命拦,还有人趁乱将戒尺从顾家家主手里拿走,悄悄扔到角落里。家中侍女们习以为常,场上唯二还算体面的主子,就是跪在正中间一动不动毫不畏惧的顾文,和试图将戒尺丢得更远一些的顾武。一阵混乱之后,顾文顶着脸上的巴掌印走了出来。
顾武拿出药酒递给她,顾文打开闻了闻。“噫~写着活血化瘀,这味道差点化了我,这也太难闻了!哪来的?”顾武说:"表姐给的,一刻钟见效,这趟去柳庄就给我备了三瓶!"
本来倒出来小半瓶的顾文听闻,又默默将手掌残留的倒回药酒瓶中。“你怎么不早说,沈家表姐给的就这么给我涂了?这巴掌印不到 刻钟自己就消了,还用得着这么贵的药?”她将药酒瓶揣回自己怀里,骂了句:“真是败家子。”然后,又厚脸皮贴过来。"小武啊!这可是好东西,要不咱俩管表姐再要几瓶,有备无患嘛。"
还没等药酒瓶在她怀里捂热,顾武就将药酒抢了回来。这人不愧是练武的,一手声东击西顾文都没反应过来,瓶子就到了顾武手里。顾武拿着瓶子转着玩,就是不给自己堂姐。“你要药酒干什么?刚刚在姑姑面前不是说好了等你参加完春闱再议吗?”顾文揉揉脸,说:“要不是这样说我能只挨个巴掌就出来吗?以我妈的性子,不把我腿打断肯定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