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声音越说越小。
拓跋伐在拓跋部的口口相传中,是在大败中成功保全族人的英雄,可这意味着……
叱云槐冷冷地笑:“是啊,你们拓跋部都视拓跋伐为英雄,呵。”
“蛮军的大败中拓跋伐如何独善其身,我今天且不论了。”
“总之,你们拓跋部又因此占了许多女人和奴隶。”
“而我叱云部草原大君的威名在五十年前一朝丧尽。”
叱云槐的语气幽幽的。
“那么,小子,你们拓跋部一路壮大至今,可曾是靠着‘让抢来的女人和孩子安居乐业’或者‘对他们怀柔以待’、‘不把他们当做奴隶’的‘统治’之道啊?”
“或者说,如果拓跋岳岳和拓跋伐抱着这样的想法,你以为现在草原上还能有拓跋部吗?”
拓跋丰颜一时怔住,嘴唇微颤,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他才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见解:“可南陆从来是……”
“你的意思是,北陆人和南陆人不一样?”叱云槐打断了他。
“那我倒要问问,哪里不一样了?”
“你叔叔往这一站,谁都会以为他是个大夏人;”
“你要是去大夏换上一身宽大的袖袍,包管没有人能看出你是个北陆来的蛮子。”
“或许他们还会以为你是哪家的贵族公子,纷纷想把女儿嫁给你!”
叱云槐锋利的眼神像是能少年的头发割断。
“你明明知道,在草原上,凶狠的部落才能变强大,强大的部落才能被尊重——”
“在南陆!难道会反过来吗?!!”
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像是狮吼爆发在大帐中央。
“你真的以为,在南陆,凶狠残忍的人会遭人唾弃,被人抵制;而仁德的人会受人爱戴,获得最多的支持吗?!!”
“大夏的开国皇帝楚梓衣,难道是靠着比其他人更仁德,才在乱世中取得了天下的吗?!!”
“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读过大夏的史书。”
“我问你,南陆前朝申末乱世中,燕国亡国之君,姬楷你可听说过?”
拓跋丰颜已经不敢说话,他脑袋微缩着,只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说!!”叱云槐怒瞪着他,暴喝一声。
拓跋丰颜浑身一颤,脑袋一空,不假思索地开口背诵:
“燕国与金帐国接壤,姬楷继位十年,政务出众,不仅引导百姓种地,还与草原人开启市场贸易,教草原人在东海渔猎。”
“于是他在草原诸部都颇有威望,诸部时常朝贡,不敢侵扰。”
“姬楷为人低调、简朴,用礼义教化百姓,与百姓同甘共苦,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饭桌上不忍心看见两道以上的荤菜,因此百姓都愿意听他的话。”
“乡民们有了纠纷,不愿意去找地方官,而是去王宫找他决断。”
“姬楷本人也不摆架子,愿意为乡民们处理,他的判决合情合理,人们都尊敬地接受他的决断,从不记恨。”
“燕国百姓传唱歌谣赞颂姬楷的功德。”
“申末乱世开启后,别国百姓都逃往燕国避乱,足有上百万人。”
“姬楷都收留抚恤,帮他们安生立业。”
叱云槐冷笑愈烈:“背得不错!”
“照你的说法,乱世中,姬楷这样的人受到的抵抗应该最小,只要他一起兵,人人都应该望风而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