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累面有愧色:“这几人入城后就四处咋呼,说吕蒙入了江陵城后对士民秋毫无犯,对众将士家眷也是嘘寒问暖送粮送药,等我发现时,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人了。”
“将军,此事乃我之过,我愿认罚。”
刘封出个城,城内就发生这事。
赵累难辞其咎。
“贼子挑唆之心,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此事我亦未有预料,非赵都督之过。”刘封冷笑一声,没有责怪赵累。
刘封的确也没料到吕蒙会一明一暗,不仅盛情款待董恢来试图策反董恢,还暗中利用了众将士的家小。
看着这几个面有惊惧的少年,刘封又温和了笑容:“尔等寻亲心切,被吕蒙诓骗了也情有可原。然而法度不可废,扰乱军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尔等在营中挑水。”
众少年连忙应诺认罚。
都是军中将士之子,众少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刘封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赵累也暗暗松了口气,让身边的军士将众少年带走,又向刘封询问:“我知将军体恤众子寻亲不易,可如今军心受了影响,为之奈何?”
刘封目光微凛:“不过是贼子的旁门小术罢了。既然都传开了,那也就不用向众将士隐瞒了。”
赵累惊讶:“若不隐瞒,恐有将士逃走。”
刘封淡笑:“众将士要去寻亲,乃天经地义,行人伦之德,又何必用逃走的方式。”
“以君侯名义放出消息,称君侯派遣的使者已确认众将士家眷目前暂无危险,然而孙权内部不和,不少吴将对吕蒙秋毫无犯的军令不满,试图挑起争斗行劫掠之举。
今又有小人欺众子年幼不知事,谎称君侯是遣使搦战,妄想挑起事端;君侯知晓后,又再遣使者入江陵城,只为向孙权许诺条件以保众将士家眷。
然而君侯又担心城中除吕蒙外的吴将会再生事端,又知军中有思念亲人者,不忍坏了人伦之德,故令有想去江陵城寻亲的,皆可告假前往。
寻亲之后,可留在江陵城中保护亲人,以待君侯与孙权和谈解决争端;告诉众将士,君侯宁可不要江陵城,也不愿坏了众将士家眷性命。”
赵累更惊:“将军,倘若如此下令,军中告假的人恐怕不会少,军心也会严重受损。”
“不如以军令强压,谎称孙权苛待众将士家眷;孙权曾屠戮江夏,众将士定会心惧孙权,如此可激起众将士哀兵之心。”
刘封摇头:“谎言是经不住考验的。即便我以军令强压,就不会有将士逃走了吗?倘若抓住逃兵,你是斩首以儆效尤还是释放不理?”
“说一个谎言,得用多个谎言来填塞漏洞;与其如此,倒不如以诚相待,既能全了众将士思念亲人之心,又能让江陵城内的孙权睡不安稳。”
“何乐而不为呢?”
赵累猛然醒悟:“将军之意,是要以去了江陵城的将士为内应?”
刘封冷然一笑:“我可没下达‘让去了江陵城内的将士当内应’这样的军令,至于江陵城内的孙权是否会这般臆测,那就得看孙权的器量够不够大了。”
“一场大战的胜败,也不是靠一两个诡计就能决定的;既然我没能防住吕蒙的诡计,那就将计就计,让孙权心生猜忌。”
“孙权知我兵马在麦城却不派兵来讨,反令吕蒙用攻心之计,看似巧妙,实则暴露了孙权在江陵城的虚实。”
“江陵乃是大城,城内除了孙权的大军外,还有于禁部三万降卒、糜芳部数千降卒以及君侯麾下众将士数万家眷,亦有江陵城内众官吏及其家小,城中的豪强、名仕和年长者等等近十万人。”
“这近十万人一旦生乱,后果会很严重,故而吕蒙不准将士惊扰士民,又拿粮食钱帛厚养,不是他不想惊扰,是不敢惊扰。”
“可近十万人再加上大军所需粮食钱帛,消耗是很吓人的,吕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