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看着一行十余人的队伍,带着自己和安西都护府的奏章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途。
他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顺利抵达长安。
也不知道就算抵达了长安,这份奏折还能不能起来他应有的作用。
关内乱了,
大乱。
朝廷现在勉力还控制着长安、洛阳以及关陇地区,可其它地方全都变成了事实上的地方割据。
河东河西,现在便落在了令狐野的手中,
而何足道这个搅屎棍,带着他的队伍,四处疯狂进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看起来毫无章法,可是李大锤去告诉张若,何足道最后一定会去打洛阳,会去打长安。
张若觉得不可能,这个时候,谁先去打长安,必然会沦为众矢之的,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李大锤说,不要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揣择何足道的想法。
你把他当成一个疯子,反而更能理解他。
这家伙深恨大秦王朝,
弄乱,弄垮大秦王朝,让大秦王朝原先的那些人上人,变成乱泥之中的狗尾巴花,是这个家伙最大的梦想了。
张若也问过如何对付这样的人,可李大锤却摊摊手,表示没有办法。
你无法与一个疯子讲道理。
正常人是会权衡利弊的,是会算计得失的,
他们也许有时候会做错事,但绝不会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何足道这样的家伙,只有自作孽,不可活。
最终一步一步地走到绝路上去才算完。
但凡这家伙还有一口气,就会拼命折腾的。
可是让他折腾下去,遭殃的是大秦百姓,毁掉的是大秦社稷啊!
一路蹒跚着走回城内,关外巨大的胜利带给他的喜悦,早就被关内的消息给冲淡得一无所有了。
多么伟大的胜利啊!
一举收复丢了近三十年的战略要地,还彻底搞乱了元国,让元国陷入到了内乱当中,一举解决了边关之患。
可现在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呢?
大秦自己都已经摇摇欲坠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能这样呢?
张若有些无力地坐在了都护府外的台阶之上,希望这封报捷信能给长安更多的信心,更多的筹码,能让他们振作精神。
没有了令狐野的关外,现在更强。
谁要是有不臣之心,那就要问问关外强军答不答应。
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帮着萧长车李大锤他们把关外经营得更强大,军队更犀利,有朝一日关内当真发生了不忍言之事,关外大军可以入关去勤王救驾。
现在没有了北元的威胁,只要关外军队够强,那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耳边传来了马蹄之声,张若抬头,看到陈良正自翻身下马。
“张学士,您怎么坐在这里?”陈良有些诧异地问道,对于张若,陈良还是很尊敬的,必竟一个书生,能有这样的胆气和胆略,还是很少见的。
便边李大锤也说,正是因为张若这等人的存在,才会让他一直保持着做人的底线。
“陈将军来拜见都护吗?”张若站了起来,笑道。
“副都护招唤!”陈良笑道。“想来应当是战后驻防之事。学士要一起进去吗?”
张若摇摇头:“军事上的事情我却是不懂,你去吧!”
陈良行了一礼,转身大步踏入了府内。
在卫兵的引领之下,陈良一路来到了李大锤的公厅之外。
说起来拿下了青铜峡之后,真正主事的便一直是副都护李大锤,而都护萧长车似乎消失了,偶尔有见,也只是在军中,一应政务军务,全都归到了副都护李大锤这边。
陈良最初很是诧异了一阵子,因为在他的映象之中,萧长车可是一个极为强势霸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