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是粘土夯制而成,不过丈余高,简陋的城门楼子上,一面萧字大旗在风雪之中猎猎作响。
昨日一场大雪,地面之上积雪足足半尺厚,但城墙之上却依然是黝黑的颜色,看不到半点积雪,很显然,是有人将上面的积雪给清理了。
全副武装荷枪扶刀的士卒在城墙之上来回走动,显得精神抖擞。
其实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别说是人,就是连野狗都看不到一只,但这些士卒却仍然显得一丝不苟。
哪怕来的是萧东伟,是车骑将军萧长车帐下最得用的大将,城门守卫依然按着规矩登记,特别是张若和袁融这几个生人,更是将相貌都给描写了下来。虽然说词汇贫乏,却也写了个**不离十。
一看对张若的描述,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形象,而袁融就是那种昂藏大汉的模样,袁融袁通两个名字还被画了一个圈圈,显然这东西是要交上去的,像袁融兄弟这样的江湖好汉,肯定是被监控的重点。
在城门口足足耽误了盏茶功夫,
萧东伟作为他们的上司的上司,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豫之色。
这是规矩,
所有人都得遵守,尊重。
萧长车麾下只有三千骑卒,但在令狐野十万大军之中战斗力首屈一指,萧长车在令狐野面前的脸比别人都大,就是从这些事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窥一管而知全豹。
冷峻如山,坚毅如铁,这便是远安城给张若留下的第一映象。
终于是进了城。
城内没有一幢高大的建筑,清一色的夯土墙,盖着茅草,茅草之上又铺了一层泥,此时,城内不少居民,正拿着棒子在戳着屋顶的积雪,捣鼓几下,大片的积雪便哗啦啦地倾泄而下,紧接着男人女人孩子便都放声大笑起来。
看到萧东伟这一群人,所有人都大声地与他们打着招呼,而萧东伟也热情地回应着他们。
颇显得有些军民一家亲。
这与张若脑海之中固有的映象有些不太一样。
像张若这样的人,对于军队,一向是没有多少好感的。
而关内不管是百姓还是士绅,提起军队,都是皱起眉头没啥好话。
这里的人,都显得很快活,很放松。
虽然看起来他们很穷。
“远安城是真正的前线要塞!”进了城便牵马而行的独眼将军周东伟对张若道:“张学士,知道吗?我们这里距离北元边境,只有不到五十里,骑兵顷刻之间便可至!不过在整個边境线上,我们远安城却是被北元袭击最少的地方,这两年,北元军队更是不敢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你们的萧车骑!”张若答道。
周东伟一拍大胯,大笑道:“这是主要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远安人报仇不过夜!北元人敢来掠我们一个村子,我们就会打过去屠他们十个村子,他杀我们一个人,我们不斩他们十个人,绝不收手!”
“冤冤相报,仇怨只会越积越深啊!”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压根就不了解边疆的实情!”周东伟哧之以鼻:“在这里,你想以德报怨,人家只会蹬鼻子上脸,你杀得对方怕了,对方反而不敢来招惹你。车骑说了,对于北元人,他们惹了我们,我们要砍他们,他们不惹我们,我们也要砍他们。哪怕他们向我们求饶了,我们还是要砍他们!”
张若不想与萧东伟讨论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很清楚与牛弹琴是白费力气,说不定还会惹得牛愤怒地尥蹶子。
萧东伟或许没读多少书,但却绝对有眼色,只看张若的神色,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也不生气,嘿嘿笑道:“等你在这里呆得久了,你就会明白我所说得到底有没有道理。说不准到时候,你比我还要凶悍一些。咱们远安城的知县,也是读过书的,现在啊,那家伙的杀性可比我重。”
半柱香过后,一行人停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