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轻云撩开帐蓬帘子走了出来。
凛冽的寒风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眼前一片雪白,一夜霜降,却是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宛如渡上了一层银色。
转头看见袁融兄弟以及吴德和他的几名部下,张轻云又不由心怀歉意。
这些人的头发眉毛之上,也都是雪白一片,
昨夜,他们就一直围绕在帐蓬周围,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张氏父女。
“袁叔叔!”张轻云刚刚开口,袁融却是抬起了一只手指向了远方。
顺着袁融的手看过云,张轻云本来红润的脸色也变得与周边的景色一模一样了。
虽然还很远,虽然看起来很模糊,
但还是能分辩得出来,那一团团,一簇簇聚集在一起的人。
在这荒凉野外大规模聚集在一起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想到昨天李大锤所说的马匪,张轻云的心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寻找着李大锤。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这个人能给她一点点的安全感。
李大锤斜靠在旗杆之上,那面绣着大锤的旗子,因为没有风,也没精打采地垂落着,就跟李大锤眼下的状态一般。
一点也没有大战之前的慷慨激昂、精神抖擞,倒好像是没有睡好一般,耷拉着眼皮子。
而在旗子的前方,他的三百名部下,却是一个个坐在地上,正在那里啃着面饼。看着这些人,张轻云的眼皮子不由又是一阵子跳动。
三百余骑人马,其中竟然有一批人全身着甲,连马身上都披着甲。
而这些马,都是与前几天在庙中看到的李大锤带着的那几匹龙驹差不多大小,肩高至少有七尺。
平常一匹这样的马,在长安都能买到成千甚至上万两,都是主人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但在这儿,竟然就是普普通通的战马。
这些人,大概是昨天晚上赶过来的吧?
明明白天还没有看见他们呢!
具装甲士。
你你跟我说这是关外的马匪?
张轻云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李大锤懒洋洋地冲她挥了挥手,张轻云走了过云。
“关外悍匪李大锤麾下的天字营,拢共三百骑,其中具装甲士六十六人,怎么样,很威武吧?”
“为什么是六十六?”张轻云鬼使神差地没有去关注为什么李大锤会养得起具装铁甲,反而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六六大顺啊!”李大锤的回答,同样不着边际。
“天字营?那是不是还有地字营?”
“聪明!”李大锤笑道:“还有人字营,天地人,三才嘛!”
“都是这样的装备吗?”张轻云指了指中间的那些具装铁甲。
“那可养不起!”李大锤道:“天地人三营,各有各的特色,不过呢,都是花钱的祖宗呢!但是做起事来却也是极利索的,我李大锤的每一文钱,可都不是白花的。”
“对面那些马匪?”张轻云咬着嘴唇,殷红的嘴唇立时便失去了血色。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关键是在他们后头的人,才是难对付的。”李大锤折了一根草茎,含在嘴里嚼着:“萧长车亲自来了。”
“为什么你说最想杀我父亲的,是萧长车这样的人呢?听你说起来,这个人并不算坏人。”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能简单地用好人或者坏人来区分,也不能单纯地用白和黑来区分。对你来说的某些坏人,在另外一些人眼中,那可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你眼中的那些好人,在另外的一个族群里,说不得就让人切齿痛恨。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李大锤慢慢地道:“萧长车是关外土生土长的,据我所知,他的宗族、亲人,都被北元给杀得干干净净,他是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平生就以灭北元为己任。而你父亲他们这些人,却以关外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