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的脸色沉了下来,凝视着李大锤,一字一顿地道:“那我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张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若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一股正气,李兄弟,我相信,正气不灭。我活着一天,会让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坐立不安,能激励大秦有志之士敢行前赴后继之事。即便是我要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死得轰轰烈烈。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振武城吗?令狐野当真在振武城杀了我的话,则可令天下人真正看清他的狼子野心,也就证明我先前所做的所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瞅着激昂的张若,李大锤却是不以为然。
“张公,关外情况之复杂,远非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您在长安,对关外的情况,当真便了如指掌吗?只怕不是。令狐野与关外十万驻军,可不能简单地用忠或者奸来形容吧。”
“拥兵十万,年耗国帑上千万两,却进不能驱逐元虏,退不能靖安治下,百万疆土,尽成私域,拥兵自重,协迫朝廷,这样的人,李兄弟居然说他不是奸臣贼子?”张若勃然大怒,一点儿也不顾及刚刚李大锤刚刚才救了他的性命,涨红了脸愤然质问。
这让袁融有些担心。
他们一直在长安打滚,可不仅仅是单纯的江湖人,与朝廷总是有些脱不开的关系。听话听音儿,这李大锤的身份,只怕也很是复杂,如果张若惹怒了这个人,对方一旦翻脸,那可就危险了。
就现在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来说,他们几个,只怕真不是对手。
好在李大锤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细细地将先前丢在地上的酒杯擦拭得干净了,又倒了一杯酒给张若,温声细语地道:“张公是纯臣,忠臣,这一点儿,在下是清楚的。令狐野有自己的打算,拥兵自重,这倒也没有错。不过有一点也是清楚的,他在,至少这百万关外之地,还是大秦的,飘扬着大秦的旗帜,没有让元虏夺去一尺一寸。据我所知,朝廷之中可不是没有声音,要放弃关外这片土地,理由是这关外之地,不能为大秦贡献分毫财赋,反而成为了财政之上的一个无底洞。这种声音,近年来是越来越大了吧!”
“这些年来,朝廷愈发困难了,国内反叛此起彼伏,南楚寇边愈演愈烈,相比起关外元虏,南楚才是朝廷头号大敌啊!朝中有人想要调关外劲旅入关平叛,倒也无可厚非。”张若道。
“依我看,这等人该砍头才是!”李大锤冷哼道:“元虏才会是大秦的心腹之患,一旦放弃关外,没有了这战略缓冲之地,元虏长驱直入,那时候不仅是我大秦,只怕便连我煌煌中原文化也会有倾覆之虞,张公,恕我直言,与南楚之争,好比兄弟兄弟阋于墙,而元虏,于我们则有亡国灭种之祸。”
“区区百余万元虏,焉有你所说的这等严重?”张若有些不以为然:“十口一兵,元虏也不过能组十万兵而已,与带甲百万的南楚有何相比性?”
李大锤一乐:“张公,看来长安的大佬们都是这样认为的罗,也好,您现在不是到了关外了嘛,等呆久一点儿,自然就会明白这里的局势,远比您想象的还要复杂不知多少倍呢!”
“令狐野这等人在关外主政,才是关外纷乱的源头,在我看来,他不是不能平,而是不愿意平,养寇自重也。我倒是希望他真敢杀了我,如此一来,朝廷更能名正言顺地走马换将。”
“换谁?”李大锤反问道:“谁能统帅这关外的骄兵悍将?”
“阳关守将马大成!”张若脱口而出:“张某知道他,武略军幍精熟,更兼对国忠心耿耿。”
李大锤缓缓摇头:“张公,关外之事,可不仅仅是军事呢!更多的反而是制衡,令狐野将来会不会造反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马大成当真当上了这关外统帅,必然会致关外糜乱,一发而不可收拾。”
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这关外之事,断断不是一颗忠心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