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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止住了步伐。
秦蓁的收尾工作已经完成,正好趁着有空闲,顺路搭了牛车去镇上。
牛车一趟要两文钱,去镇上也只需半个时辰,如果是秦蓁自己走,得费上一个多时辰。
村里的孩子走惯了,脚力比秦蓁强上许多,秦蓁本想学着融入他们,曾经尝试过从镇上步行回家,结果一半的路程还没走过,就差点累倒在路边,歇了许久才缓过来。好在当时是下午,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自此,秦蓁再也不做无谓的尝试,老老实实花钱坐牛车。
“孙叔,这趟几时走?”
孙良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说:“约莫一个时辰,再晚了日头太大。”
秦蓁去送绣品,费不了多长时间,孙良对她也算有点了解,因此并不催她,只是叮嘱往常最拖拉的人尽量快些,晚了就不等人了。
孙良早前拉牛车的时候,总有人赖着让其他人等,时间久了孙良也生怨气,有一次便直接走了,后来那些人骂骂咧咧来闹事,孙良孤家寡人,又是有力气的汉子,根本不惧怕这些。
不外乎就是和闹事妇人家的汉子打上一架,事了,那些妇人不仅回家被骂了一顿,往后还得跑到隔壁村去坐车。
可隔壁村的车夫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能不能坐上另说,外人总归要受点排挤,把她们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乘车的人乖觉了很多,连连朝孙良应下,心里却想着实在来不及就等下一趟,晒就晒些吧。
秦蓁背着顶上带盖的小背篓,朝东边走去。
村里少见的青石绿瓦在小镇上比比皆是,而单座占地面积最大的,当然要数富人遍地的东边。
石狮镇守的朱门自然不是寻常百姓能进的,做买卖的商贩多是在宅院的后门交易,秦蓁也不例外。
她早已熟门熟路,让守门的小厮帮忙通传一声后便在一旁等待。
青色的砖石上还带着被雨水冲刷过的水迹,秦蓁走到雨水稍微少些的地方,计划着待会去铺子里买点绣线,有一阵子没买了,剩得不多。
身后不远处的门户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说话声,秦蓁隐约觉得其中一道声音略微耳熟,不由得留心听了一耳朵。
“……小柳啊,还是你实在,朵朵红珍新鲜又完整,先前你没来,有个兔崽子竟然混了些寻常菌子糊弄我,好在厨子认出了,险些坏了事。”
这浑厚的声音明显属于中年男子,其后果然接着一道温和的嗓音,那声音的主人不卑不亢道:“应该的,我们小本生意,自然得守好自己的名声。”
“你我是信得过的,要不是上头催,我也不可能找别人。对了,下次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先往贺叔这送,先前那头鹿味道不错,老爷惦记了许久。”
“贺叔放心,一有货了我就给您送来。”大概是收拾好了,青年紧接着准备告辞:“贺叔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搅了,留步。”
贺姓男子也不多客套,“那我就不送了,你路上当心些。”
吱呀一声响,巷子里便只剩下车轱辘渐行渐远的动静。
秦蓁回头看了一眼,认出那高瘦的背影属于前些日子躲雨的柳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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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在雨水的笼罩下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晰,柳岚脱下斗笠和蓑衣,在堂屋坐下歇息。
怕涨起的水淹了秧苗,他上午便去田里巡视了一圈,正好有个出水口被滚落的泥块堵住,疏通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回家。
柳岚平日里靠卖山货维持生计,却也没抛下父亲留下的田地。两亩水田和两亩旱田,不算多,但足够他一个人过活。
淋湿的蓑衣挂在墙上,正在往下滴水,令人想起前段时间借的雨具。
红珍的采摘期已经过了,柳岚暂时能松口气,不用再冒着山路湿滑的危险去雨后寻找,也不用大老远跑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