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本就疑心楚明熙登上了那艘船,不过是存了侥幸的心思不愿这般猜想,这才来了悠兰轩询问忍冬,眼下听忍冬提到湖州,便确信楚明熙果真在那艘船上。
“奴婢是想跟着夫人还有石竹一道去湖州的,只是奴婢临时改了主意,这才没和夫人她们一同离开。早知如此,奴婢当时就该拦住夫人,就算仍是决意要走,好歹也再等两日再走!”
夫人铁了心地要离开,她总以为夫人此次一走,往后便能过得舒心些,结果夫人才上了船就死于非命,怎么老天爷就见不得夫人过得好呢?
李泰心下悲怆,更气忍冬知情不报。
忍冬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看着李泰哽咽地道:“夫人和石竹现下人在哪里?奴婢要去见她们。”
李泰抬手将她拦下:“你去什么去?去了也只是给我们添乱!”
忍冬气得浑身发抖,连礼数也尽数抛在了脑后:“我添乱?!你们扪心自问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夫人自打来了京城,奴婢就没见夫人再开心地笑过,只能躲在屋里暗自垂泪。她的夫君本该护着她,却要娶别的女子为正妻,还将她贬为妾,叫她心里如何作想?
“殿下搬去东宫,却将夫人一个人扔在此处,好容易殿下来了一趟悠兰轩,却禁了夫人的足不让她出门。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只知道偷懒,得了空就在背后排揎夫人,嘲笑夫人混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难道夫人眼下不幸遇难,还不让奴婢去送她一程么?”
忍冬越说越憋屈,蹲在地上捂住脸大哭了出来。
李泰也知她说得在理,待听得她说得愈加不像话,连太子殿下也给骂上了,忙沉下脸喝道:“别再说了,越说越没规矩。”
忍冬梗着脖子撇了撇嘴。
难道规矩比夫人的性命还重要么?
李泰语气放柔了些:“哭什么哭?这不还没找到夫人的尸身,也许夫人还活着。”
屋里仍回荡着忍冬抽抽噎噎的哭声,间或响起一声哭嗝。
李泰思来想去,决意去跟容玘通报一声,看了看还在抹泪的忍冬,叹了口气道:“行了,快别哭了,既是没找到人,那就还有希望。今日这些话,往后也别再说了,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丢下忍冬去了东宫,尚未进屋跟容玘禀明此事,就被皇后身边的一位宫女拦下。
“李侍卫,明日便是殿下的婚礼,殿下正忙着呢。你若有事,便由奴婢进去替你通传罢。”
李泰知道眼前这位宫女是凤仪宫里的大宫女,他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得罪了皇后,只得将他打听得来的消息和盘托出,央求对方赶紧进屋告知容玘一声。
宫女听闻楚明熙乘坐的船只出了事,不敢怠慢,更不敢直接说与容玘知晓,先派人向皇后通风报信。
皇后听得峨眉紧蹙,气息难舒。
明日是玘儿的大喜之日,楚明熙坐的船却沉了,这会儿若是将此事告知玘儿,难保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玘儿往后是要登基称帝的,他和楚大姑娘的婚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宫里的内侍叫到跟前:“你跟李侍卫一道去一趟通州,去打听打听通州那边如今是何情况,待查明情况了再做定夺。”
内侍躬身应下。
通州到底离得远,两人戊时才赶到。人还未走近,先前留在通州的侍卫见李泰来了,已快步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刚得了消息,船上的人皆已打捞上来。除却几位船工已陆续醒来,其余的人全都死了,没一个活着。”
李泰神色大变:“你确定?”
“官府的人已核对过登船的人数,人数都凑齐了。”
李泰抬脚就往前走:“我去看看。”
他去了衙门的停尸房,一张张床上摆放着尸体,身上蒙着白布,瞧着分外阴森可怖。
他仔细打探了一番,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