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温度分明很低,但王舸的额头上从始至终没有停止沥汗,当草药敷在他额头的伤口上时,王舸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刺痛,像是伤口被灼着了一样,他死咬着牙床,和疼痛抗争着。
王舸犹豫了一会儿,说:“庞老你以前打过仗?”
庞老说:“打过,后来国家稳定了,我就到白河宕村这里看守林场了。”
王舸继续问:“您一个人在水库这里住,不孤单吗?”
庞老呵呵笑着说:“孤单肯定是有的,但一个人在这上面住了这么久,也习惯了。”
王舸问:“我听说您的孩子在部队里当官,为什么不搬去跟他一起住?”
庞老替王舸敷药的手微微一顿,桌上的油灯闪烁了一下,将庞老的面孔映照得晦明难辨,庞老没有回答王舸的问题,而是说:“小子,药敷好了。”
王舸呵呵笑着问庞老:“老人家,我这伤口不会留疤吧。”
庞老说:“留不留疤我就不知道了,但小子,我要告诉你一句话,男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不能称作一个成熟的男人。”
王舸苦笑着说:“那我宁愿这一辈子都不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尽管王舸的伤口已经被庞老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但并没有经过正规的手段消毒,因此依旧会引起感染。才隔了短短一夜,当王舸早上醒过来看王舸的情况,才发现对方的脸颊烧得通红,额头也一片滚烫。
尽管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但伤口周边已经红肿了一大片,是感染了。
庞老步伐沉缓地走进王舸休息的屋子里,咳嗽着说道:“咳咳……年轻人,你这位同伴估计要赶快送到医院才行,他这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如果不及时退烧,恐怕会给脑袋留下创伤后遗症。”
庞老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王舸伤着的部位是偏额部分,紧靠左边的太阳穴,如果留下脑震荡,王舸以后会经常恶心、头痛,再严重一些还会引起片段性失忆。
王舸废了很大的劲都没有把王舸驮到背上,这个时候,庞老单手握住王舸的双脚,微微一用力,就帮王舸把王舸抽抬了背上。之后的庞老往后退了退,站定之后,他说:“年轻人,有些地方……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王舸猛然抬头,双眼错愕地盯紧眼前的庞老。庞老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起伏。他的这句话,绝对不是随意说出口的,王舸能够感觉到,对方是在对他进行行为上的劝谏,但这份劝谏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王舸辨不清。
昨天庞老路过王舸身边的时候,王舸能够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沾染的腐肉烂掉的气味。虽然庞老出现的时候扛着锄头,一副务农回家的样子,但王舸知道对方并不止务农回家这么简单,在那之前,庞老一定在暗道当中出现过。虽然目前并不能完全确定庞老就是那个在洞子里偷袭王舸的人,但依旧具备很大的嫌疑。
王舸的目光慢慢从庞老的身上收回,他扭过头,轻声对背上不断说着琐碎胡话的王舸道:“我带你去医院,挺一会儿。”
在出院子的过程中,庞老在前,王舸背着王舸在后,庞老替王舸打开了篱笆的竹门,王舸才一步一步背着王舸走出去。
但在王舸背着王舸走出篱笆的短短几秒钟内,他视线的余光一直警惕着身边的庞老,直到走出篱笆院,他才稍微舒缓了一下神经。
离开之前,王舸眯起眼,淡漠地对庞老说:“庞老,你也知道张家祖宅的秘道,对吗。”
庞老的脸颊慢慢转向王舸,低头用他唯有的一只眼打量眼前的年轻人。由于老人左边的视线已经完全消失,他的头颅稍稍往左边偏了一点,让人错觉地以为他是在斜视王舸。
……
……
刚刚下山,到了白河宕村,王舸就拿起手机在村子里四处找信号。过了一会儿,王舸的手机终于显示出了一格信号,他拨通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