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然,只见青衣女子正用手紧捂着嘴,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悲恸,试图将那如决堤般的哭声强压回去。她的肩头轻轻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若面对的是旁人,星期日或许会顾虑彼此互不相识,贸然打扰多有不妥,但这位青衣小姐刚刚才对他施以援手,于情于理,他都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此悲戚而无动于衷。
在星期日心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此刻青衣女子的哀伤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紧紧勾住了他的怜悯之心,驱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给予安慰。
再次来到青衣女子身边,星期日稍作思忖,字斟句酌后轻声开口:“小姐,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请不要太过压抑自己,放声哭出来有时也不失为一种宣泄情绪的佳径。”
话音刚落,青衣女子那一直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决堤。她双肩剧烈颤抖起来,压抑已久的哭声冲破喉咙,失声痛哭起来……
星期日并未选择在一旁袖手旁观,快步走向一侧的洗手台,取来一叠纸巾。
在尽情宣泄了那压抑良久的悲伤情绪后,青衣女子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缓缓抬起手,接过星期日正好递来的纸巾,瘦骨嶙峋的手指微微颤抖,用带着哭腔的颤音说道:“谢……谢谢……”
那声音因哭泣而略显沙哑,却依旧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柔弱与感激。
“没关系。”星期日轻声说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我现在好多了。”青衣女子微微顿了顿,继而说道,“我叫白芷,目前是丹鼎司的实习医师。”
“我叫星期日,是个……病人。”星期日回应道,“白芷小姐,请问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白芷面露迟疑之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点了下头,声若蚊蚋地应了一声“嗯”。
“若是你不介意,大可以向我倾诉心中的烦闷,我会做你最忠实的听众,且保证绝对守口如瓶。”星期日的语气满是温和,竭力舒缓她的顾虑。
星期日曾身为铎音,深知人心中若有苦水,倾诉乃为畅快之道。如果一味深埋心底,只会徒增精神内耗,即便借哭泣宣泄,亦不过是权宜之策,难以根治。
向一个陌生人倾诉自己的心声,这种事情放在平日里是白芷不敢想象的。怯生内向的她即便面对亲朋好友,也难以做到毫无保留地袒露内心。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当白芷对上星期日诚挚的目光时,竟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可能是因为我不善于说话的原因,总之,考核我的医师们并不喜欢我,对我爱搭不理的,还总是把原本是她们该做的活儿全部丢给我,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数多了,我也坚持不住了。”
“我想要拒绝,可是她们就用实习期间的考核成绩跟我说,如果不做,就让我打道回府……”
话至此处,本已停歇的泪水再度从她红肿的双眸中夺眶而出。
白芷低着头,双手紧紧捂住脸庞,泣不成声地说道:“如果在实习期间拿不到及格成绩,我就拿不到医师资格证,拿不到医师资格证,我学了五年的医就白学了……我不想这样……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为了完成数人份的工作量,她数月以来似陀螺般连轴转,每天休憩时间没有超过四小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几近崩溃边缘……
“你的苦楚,我已知晓……”星期日轻阖双目,心中五味杂陈,“恕我不能予以你实质上的帮助,唯能在言语上略作抚慰,愿你往后诸事顺遂……”
白芷使劲地在脸颊上抹了几把,将泪水拭去,而后仰起头来,以一双尚带着泪痕却盈满感激的眼眸望向星期日,微微抽了抽鼻子,带着哭后的鼻音说道:“谢谢……”
即便仅是只言片语的安抚,亦足以化作白芷心中那一丝温暖的曙光,在这看不到希望的路上,给予她继续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