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是要气死你老娘我吗?!”一道空前响亮的鞭子抽打在皮肉上。
连颂听得一惊,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提了袋糕点去敲赵家门。
“赵婶子在家吗?”
院内的抽打声终于停了,妇人来开门,见是连颂,勾起一个牵强的笑。
“是小颂啊……”
“婶子,我家点心铺还有些没卖完,给您家送来一些。”连颂扬起一个清淡的笑。
妇人接过糕点,道了声谢,正要关门,连颂又道:“我想找一下赵笙北。”
妇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淡了。
……
连颂到的时候,少年正赤裸着胳膊趴在床上,一中年男子正在给他抹药。
看清来人,赵笙北‘嗷’一嗓子弹跳而起,就要去穿外袍,被连颂拦住了。
“趴下,我瞧瞧。”
“不打紧……”话是这么说,赵笙北还是乖乖趴下了。
连颂接过赵大叔手里的药,一点一点抹在他背上。
身边人自觉退了出去,连颂将所有伤痕仔仔细细抹完,见少年疼得直抽气,下意识学着娘亲的样子吹了口气。
“呼——”
少年整个身子一抖,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全身。
连颂:……
他尴尬地放下手里的药,挺直身板:“抱歉,我来是想将这个……还给你。”
他拿出荷花簪子。
那双盛满羞意的眸子瞬时灰败下去,“为什么……是……不喜欢吗?”
“嗯。”
连颂将簪子放在少年枕边,起身,踌躇片刻,还是道:“你该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日子。”
“什么是正常人的日子?”赵笙北好似有些恼了。
“我喜欢男子怎么了?当朝摄政王不也娶了男妃吗?他们很恩爱!”
“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不一样。”连颂说完,就要走,手腕却被一把拽住。
“连颂,我心悦你。”
“我们不可能。”眼前仿佛出现了另外一张说出同样话的脸。
那人,也曾用这样热切的眼神望着他,哄得他将一整颗心错付,落得那般下场。
他不要再重蹈覆辙。
况且,他看得出来,赵大婶和赵大叔都不喜欢他……
“你还小,不知道真正心悦一个人,是何种滋味。”
连颂甩开赵笙北的手,决绝地走了。
身后,是少年喑哑的嗓音:“我不会放弃的!”
此后小一年,连颂再也没有听到隔壁赵大婶打儿子的动静,只听见有人练武时肉体碰撞木桩的声音。
大多数时候,还有一清脆、一稚嫩两道读书声。
那户人家,一直在好好生活,却再也没有和连颂产生任何交集。
偶尔于廊下听雨,连颂也会想,又是骗子,不是说不会放弃的吗?
又一年夏,隔壁人家接连一月没有动静,连颂出门打听,才知道他们早就举家搬迁去了上京。
那一刻,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哦……原来心里还是会痛的。
又过三月,初秋,天气微凉。
连颂架了琴于廊下弹奏,他又捡回了从前的爱好,作曲弹琴,焚香礼茶。
“砰!”院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连颂去开门,却见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四年未见,小皇帝早已褪去的当年的青涩,如今的他,与前世记忆里那张可憎的脸完全重叠。
“不请我进去坐坐?”季铖疏朗的眉眼一如当年温润。
连颂没动:“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季铖贪婪地打量着眼前一袭黄衫的男子,“多年不见,你越发好看了。”
“你走不走?”连颂却没闲工夫和他唠嗑。
“我不走,阿颂,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是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