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平房里,雪茄的火星忽明忽暗,在蜡烛的火光背后,苍白的烟雾在四处飘散。
深夜十二点,雪已经下了好一阵子,反光的积雪将来自月亮的日光,又送到各处。
换个同样不舒服的坐姿,掐灭才抽到一半的雪茄,齐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十分钟。”
“要有耐心,他不可能不来。”
穗世捷平静地刷着手机。
静悄悄地推门声出现,随后又是死寂。
穗世捷抬头看着没人的走廊,揉揉眼睛说:“不过来坐?”
大约十多秒过去,才有一位年轻人走过来。
“我还以为我们的卡尔希特少爷不愿意来呢。”
四位同事已经等候多时,息子和密兰,齐南和穗世捷,分坐长桌左右两侧,只给卡尔希特留下了最靠门的位子。
卡尔希特尝试说些什么,缓解僵住地氛围:“各位不打算开灯吗?”
息子的双手在桌下打着手势,要卡尔希特快些坐下。
拉开位子,在四人盯直的眼神里就座。
穗世捷打量了会儿卡尔希特,才用着笑脸对他说:“九街的密房,不开灯可是这里的特色,像秋、甫成、明襄可都是这样体验过来的。”
卡尔希特在桌上瘫放着双手,说:“但像依美成他们,也说过要把这改改规矩吧。”
“哈哈,那是以后的事,而且今天请诸位过来,可不是讨论这些的。”
穗世捷摊开桌上的报纸,仔细地一词一句地扫视,在头版上,是先前关于兰勋罢工事件的。
“明天判决的事情也会印在这上面,我已经猜到会有很多人不接受这样的结果。”穗世捷推推眼镜,“不光是工人那边,兰勋方面,还有上面都有。”
齐南从桌下的小盒里又抽出支雪茄,一边找着火一边说:“但最主要的,是周泽铃不想再把事情拖下去了,要在两周,甚至一周内定了最终结果。”
息子和密兰沉默不语,但皱紧的眉头,和时不时向卡尔希特瞟去的眼神,都在抗拒这一命令。
“按流程来说,等总局那边拿出证据才是最重要的,一周、两周不可能完成。”卡尔希特直接的反对说。
穗世捷依旧看着报纸,说:“关键不在证据,这是周泽的话,兰勋不能倒,素慧在西南区待了也……四十多年了,从秋那时候就这样。现在,瓦尔希还需要兰勋,在周泽走完九曲会之前,民众必须让步。”
“……瓦尔希的法律不可违背。”
“瓦尔希的法,就是周泽那一层的法,维护瓦尔希的利益,才是瓦尔希的法要做的。”
“这什么规矩?”
“……世界的规矩,平、庞德、波地尼亚,都一样的规矩。”
“我在院校里学到的可不是这个,我——”
“法律应当是维护共同体的具有社会时效的政府规定?可能你那身子骨成古董的法条派依美成老师是这么教的吧。”
“……”想要反驳的卡尔希特,却没法找到能够反驳的词句。
“想不到少爷还像个民粹左派嘛?”
齐南嘲讽的话,激怒了卡尔希特这位建制派,起身带动的风,吹灭了在燃烧的蜡烛,在这屋子里,仅仅剩下雪茄的火星和潜入的月,还在闪着光亮。
“不要说不该说的。”穗世捷放下报纸,眼神不再温和,对齐南说的话里像是装了铁块,砸在桌上,让四人再不能发出声响。
“少爷,我找你,自然不可能只是和你说明这些命令。”穗世捷打个响指,聚集的温度,在蜡烛上再次幻化出火焰,“你所管的西南区,还有雅各宾在肆意活动,这是我第四次和你说了,我不能保证周泽的耐心有多少。”
“雅各宾派的事情,是警署该管的。”
“哦?吼吼,确实,不过,包庇犯罪分子,不是什么好荣耀啊。”拿出擦镜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