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殷实。
那个小院子现在人满为患。路边上停的警车至少十辆。
我把车停在了村口,慢慢的走了进去。
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熟人,都是同学,同事。大多数都穿着警服,要说我对这身藏青色制服没有怀念,那是假的!
只不过怀念是怀念,走得远了,总觉得不能亵渎这身藏青色。
可能是我想得比较多,可是我要是不想得多点,那么今天小院子里的那口黑黑的棺木里躺着的就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他。我只能说他是个好人!可是好人根本不能一生平安!
我并没有走近,只是在院子外站着。默默的看着。没有进去。
院子里面一个简朴却庄严的灵棚,白布飘扬,上面挂着一幅对联,用黑色毛笔写着“悲痛失亲,哀思如潮”。
在灵棚的一侧,摆放着棺木,上覆白布,周围点着幽幽的蜡烛,火苗在风中轻轻摇曳。几个孩童在不远处好奇地张望,毫不明白生离死别的悲情。
每当有新的吊唁者到来,唢呐的委婉哀鸣,鞭炮的噼里啪啦,就会在田野间回荡,将远处的鸟群惊起。
林雨桐披麻戴孝,正跪在棺材的一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非要说周小强的牺牲谁有责任的话,她当然算一个。
我也要好好判断下我有没有责任。如果当初我直接把话挑明,而不是只是说不要听林东的摆弄呢?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好吧?林东告诉他吴克杰的藏身地。所谓的送他一个一等功,但凡那个时候他能想起我的这句话,怎么会不能判断出这就是我说的所谓摆弄呢?
我忘记了一点,他也许不会听林东的摆弄,但是他听林雨桐的摆弄
我也能怎么责怪林雨桐呢?
换做是我在周晓强的那个位置,我一样会一个人去!没有办法,人生有些关键节点,就是要赌!豪赌
其实现在思考或者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呢?斯人已去
抽完了手中的香烟,我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皮鞋死死的踩灭,这才缓缓的走近院子。
来到了黑漆漆的棺木前,看着周晓强的遗像,国徽锃亮下的他微笑着,仿佛就在我眼前,亲热的喊着,“江哥你来了”
我不由得鼻子一酸,仰头看天,生生的把到了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拿起三根香,在冒着黑烟的蜡烛上点燃,恭敬举过头顶,鞠躬,鞠躬,再鞠躬,用农村最朴素的方式来告诉他,我来了
林雨桐看见了我,死死的盯着我,我却视而不见,转身,离开。
回到了院子外面,我四下里找寻林东的身影,却没有找到。他应该不会来的。
我看到了周晓强的父母。就在大门口呆坐着,双目无光,两个人紧紧的牵手。周晓茹在一旁使劲的安慰着。
因为要起棺了。意味着周晓强彻底要离开这个家
我又看向了别处,我不敢多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拗
他的追悼会是昨天在市局大礼堂举行的,我没有资格参加。
只能今天送他最后一程了。
鞭炮齐鸣,唢呐震天声中,那口看起来阴森可怖的棺木被众人抬了起来
鞭炮声越来越大,不绝于耳,完全盖住了唢呐,我像是个傻子一样,就那么在刺鼻的烟雾中,看着我最好的朋友在我面前经过,然后前行
如果可以
我长叹了一口气,跟在了人群的后面,一步一捱,走向他最后的归宿
葬礼的最后,随着一声声鞭炮响彻云霄,送葬的队伍渐行渐远。人群终会纷纷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而那片被哀愁笼罩的土地,似乎也将在岁月的流逝中,终会恢复往日的宁静与生机!
而周晓强,已经在深埋在了我眼前的这个小土丘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一别,是永别
我转身,却被身后熟悉的女声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