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一路策马狂奔赶往梁国公府。
来不及歇马,他将手中的缰绳随意往门童手里一扔,一步跨过三个台阶,飞身赶往葳蕤轩。
此刻的葳蕤轩里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龚嬷嬷招呼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正在收拾女主人留下的烂摊子。
账本、地契、嫁妆箱子都被翻了出来,现在又要一一落锁归位。
梁靖进了院子就问:“大少奶奶呢,回来了吗?”
龚嬷嬷意外看了一眼梁靖的脸色,后才行礼回复道:“大少奶奶说郊外水云轩的产业出了问题,工匠们正带头闹着呢!
外面可是出事了,大少奶奶刚回来,又急匆匆出去了。”
水云轩、工匠。
梁靖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知道宁明歌是去了水云轩的窑厂。
梁靖又问龚嬷嬷:“明歌回来的时候,脸色如何?”
是气愤、恼火还是伤心、难过。
有没有哭过?
龚嬷嬷叹了好长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们夫妻一定是吵架了。
大少奶奶平日里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今日却格外不同。
她急得像是身后有人在追。”
龚嬷嬷说着还责怪地看了梁靖一眼,大少奶奶这是在躲着大少爷呢!
龚嬷嬷:“等下若是大少爷追上大少奶奶,一定要好好哄哄她。
姿态放低一些。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梁靖没工夫听龚嬷嬷继续唠叨,既然知道了明歌的去向,梁靖只有继续追的念头。
龚嬷嬷追出葳蕤轩叮嘱道:“记住老身的话,姿态一定要低,男人为妻子低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踏雪的脚力极快,梁靖一路向着城门外飞奔。
出了顺天城,宽敞的砖石路变成了乡间狭窄的土路。
梁靖骑着踏雪,远远看到一群驴堵在狭窄的道路前面。
他勒马急停,踏雪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面前的驴子头上红彤彤一片,目之所及都是驴子,把土路堵得严严实实。
自从宁明歌向淮阳王献计,如今去往水云轩一路上,唯有淮阳王的驴子可以通行。
梁靖抽出腰间都察院的令牌,“我有要事需要赶往水云轩,还不速速放行!”
前面引路的赶驴人带着歉意道:“这位上官,不是小的不让路。而是前面去往水云轩就一条路,那边的窑厂出了一批货,这里的驴和骡子都被调往那边运货。”
赶驴人已经尽力在驱赶身后的驴子,奈何数量实在太多,根本无法让出道来。
梁靖心跳得很快。
他猜测这批驴子正是明歌用来拖延时间的。
退回来的银票、契书,一片狼藉的葳蕤轩、甚至是面前这群堵路的驴子!
焦灼的心理拉扯着梁靖。
他终于意识到,若这次不能顺利追回明歌,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对方。
梁靖下马从路边挑拣了一把碎石,狠狠命中了前面驴的屁股,驴群在梁靖的刺激之下,冲出林荫小道,肆散在周围的林子里。
赶驴人拼命追着:“哎——我的驴!”
梁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对方,“这些算作补偿!”
不等对方的回答继续赶路。
千赶万赶,终于在离水云轩不到五里的地方,追上了宁明歌的马车。
踏雪轻易地超过了前面的马车,梁靖勒马站在前方,顺利逼停了对方。
梁靖快速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却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他又害怕自己不说,明歌误会更深,再不会原谅他。
电光火石间,梁靖想到龚嬷嬷的话。
先道歉!
梁靖:“明歌,我错了,对不起!”
万事开头难,道歉的话一旦说出口,梁靖后面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