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到葳蕤轩的时候,宁明歌正在品着香茗。
国公爷来得比她预料的更快。
宁明歌:“公爹,请用茶。”
梁国公一看桌上事先摆好的茶具,就知道宁明歌早有准备。
算起来,梁国公昨日才在宁明歌那里吃了一个软钉子。
从梁靖、宁明歌夫妇替淮阳王做事的密切程度来看,昨日自己在淮阳王的庄园外扑了个空,绝不是偶然!
好,真是太好了!
梁国公自诩戎马半生,什么样的强敌细作没见过,居然被宁明歌一个小丫头糊弄过去。
梁国公:“我看你是知道我要来!”
宁明歌笑道:“七叔公做得实在有些过了,公爹不觉得吗?”
藏拙、示弱,那是在手里没有资本的时候才需要做的。
一点不夸张地说,宁明歌现在手握梁氏一族的生杀大权,她没必要再摆出一个恭敬、讨饶的姿态。
列阵在前,若气势低了,那就先输一头。
梁国公:“你想要什么?补偿还是别的什么?”
宁明歌话中带刺道:“补偿?
公爹说笑了,七叔公卖给我的粮食价格十分公道,何来补偿一说?
还是说公爹觉得,梁家亏欠了我们夫妇?”
耍嘴皮子不是梁国公擅长的,宁明歌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只会让久居高位的梁国公感到不舒服。
他下意识开始威胁道:“你手中那张契约,对梁家来说,是一定的威胁。
可你别忘记了,契书上同样也有你的名字,若你贸然揭穿梁家,那你就是共犯!”
宁明歌若是一个普通的内宅女子,被梁国公这么一吓,恐怕就慌了。
可惜宁明歌经过两世的风浪,知道这种口头的恫吓毫无作用。
宁明歌:“朝廷征收粮食,梁氏粮坊利用假契约,公然抵抗朝廷。
多么鲜活的例子。
原本十日后的征收,有多少粮商绞尽脑汁隐瞒藏匿粮食。
若梁氏一族的人头,齐齐落在菜市口,你说会有多少粮商连夜打开粮库。
公爹身为二品官员,应当比我这个内宅女子更清楚,这里面的意义。
听淮阳王说,朝廷这次可是铁了心要稳定顺天粮价的。”
梁国公周身迸发出骇人的气势,他拍桌道:“你威胁我!”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喘。
宁明歌却毫不在乎道:“公爹把这当做威胁也好,劝说也罢。
梁家,我不会轻易放过的!”
梁国公没想过宁明歌居然有撕破脸的勇气,同时他也知道,宁明歌要亮条件了。
只是梁国公有一点很好奇。
梁国公:“梁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宁明歌被气笑了:“所以公爹觉得,梁家那群族老们,待我们很好?
成婚第二日,为保梁怀之的世子之位,梁氏族老们在梁靖认祖归宗那日,就迫不及待地逼他退出继承人的角逐,这就是梁家对我们的好?
昨晚舅舅想要梁靖改姓,梁氏族老们恨不得扒了梁靖身上的皮,官位、钱财,所有能用的一切,都要梁靖一一归还。这也是梁家对我们的好?”
梁国公虽然理亏,却还是嘴硬道:“梁靖当时都没说什么,你这个悍妇!
夫唱妇随的道理都不懂吗?”
从公公口中说出“悍妇”这样的词,对儿媳妇来说算是很重的责骂了。
宁明歌却不在乎。
宁明歌:“公爹可骂顺气了?骂完您就可以走了,十日之后,等着给梁氏一族收尸吧!”
梁国公捂住胸口,气急败坏道:“你,你这个——”
想了半天再骂不出一个词,甚至从宁明歌那混不吝的样子来看,梁国公的责骂反被她当作夸赞。
最终梁国公泄了气,败下阵来,“你提个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