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善提着灯笼,跟着牢头走在漆黑的地牢里。
周围即便伸手不见五指,宁嘉善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恶意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射来。
她埋头盯着脚尖,心怦怦直跳,只能暗自祈祷梁怀之的牢房快点到来。
一路上宁嘉善都在回忆,前世记忆中梁怀之有没有下狱的遭遇?
上辈子她一直被徐慧找理由磋磨,困在院子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怀之哥哥入狱的细节、石家还有没有复起的希望,梁靖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宁嘉善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胡思乱想间,前面带头的牢头停下脚步,宁嘉善隔着牢房的木柱子,看了梁怀之久违的脸。
梁怀之除了消瘦一些,面容憔悴外,似乎并没有受到其他折磨。
都察院并未对他刑讯逼供,这让宁嘉善松了一口气。
宁嘉善激动上前,“怀之哥哥!”
“哟,快看,是梁怀之的妻子到了。”
“怀之哥~哥~”
四周都是起哄的声音,这一带关着的都是顺天的纨绔子弟。
这几日他们或多或少从家里人那得到消息,不日他们就能出去。
一个个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荒唐样子!
阴阳怪气牢友们的家属,成了这几日的保留节目。
宁嘉善下意识地拉起自己的斗篷,将自己藏在下面,牢里的氛围让人坐立不安。
梁怀之看着自己的妻子,安抚地替她压低斗篷的帽檐,“嘉善,你怎么来了?”
宁嘉善没有忘记徐慧临行前的叮嘱,压低声音道:“怀之哥哥,公婆在外面替你疏通关系,梁靖也已经答应会出手相助,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梁怀之略带困惑道:“梁靖愿意出手相助?什么意思?”
那日梁靖在牢里面表明身份,不就是准备弄死他?
梁靖愿意坦露身份,在梁怀之看来,就是笃定他没办法活着出去。
宁嘉善冷笑道:“你以为他愿意,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想要与国公府彻底割席,想要改姓徐!
甚至拿你的事情要挟父亲和族里,昨晚梁氏一族开了夜会商议此事。
父亲和梁氏一族,为了保住你,索性成全了梁靖!”
在宁嘉善看来,梁靖已经疯了。
她大概能猜到梁靖的想法。
徐慧的偏心、梁国公事事以国公府的未来为重,他们心里眼里都只有梁怀之一人。
梁靖感到委屈、憋屈!
这才抓住机会提出改姓,想要父母后悔。
可惜,他以为自己是谁?
离开了国公府,他那用钱买来的都察院的差事,就能让他平步青云?
做梦!
梁怀之错愕地张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梁靖要改母姓了?
那这么说他现在是国公府世子之位的唯一人选了?
梁怀之筹谋已久,不惜一切想要得到的国公府继承人的位置,就那么轻易到手了?
梁怀之露出原来如此的苦笑。
梁靖官居二品,都察院又是陛下最看重的几个部门之一。
就算是爹爹,也比不得梁靖这样的天子近臣。
一个靠承袭得来的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他怎会稀罕?
梁靖那日毫不在乎地表露身份,不过是想告诉自己。
国公府世子的位置,残羹冷炙而已。
在他眼中给狗一盆剩饭,和丢弃这世子之位,是差不多的。
梁怀之觉得或许这是自己第一次摸清梁靖的想法。
宁嘉善察觉到丈夫的情绪有些恍惚,“怀之哥哥,你和石正溪,都会没事的,对吧?”
梁怀之没法违心地说出安慰的话,石家所犯走私重罪,全家流放已成定局。
自己能顺利脱困,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