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歌。
梁靖的视线转向她露在外的纤细手腕。
掐死大雁的是这只手。
给珍珠编络子的是这只手。
未来,他要牵起的,同样是这只手。
很奇怪。
梁靖感觉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有些雀跃。
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响起:“怀之你快看,梁靖和他的未婚妻多配!一个跟在嘉善妹妹后面,一个缩在你后面,穿得灰头土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仆从。”
直白的恶意。
像迎面扔来的热乎牛粪,带着恶臭且令人不适!
宁明歌飞快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记住了他的脸。
后装作女孩子家被羞辱,涨红了脸压低头。
周围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宁嘉善不仅没有开口阻止,反倒带着看戏的心情。
要知道换了前世,在中间被众人耻笑的就是她。
梁靖果然是个窝囊废!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婚妻被嘲笑、羞辱!
换嫁,果然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梁怀之等到众人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正溪,别说了,他是我的兄长。”
石正溪根本不听:“怀之你别帮那土包子说话,在场的谁不知道梁靖被找回来前是个猎户。”
“啧啧,猎户!多稀奇!咱们圈子里还从未见过猎户。今天我特意求了家里办了这次春猎,梁靖,正好给大家表演一下你猎户的绝技!”
石正溪这话,将梁靖视作当街卖艺的杂耍艺人。
周围再次哄堂大笑。
石正溪就是故意的。
他和梁怀之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两人一起翻墙逃学、挨夫子的板子,吃家里的鞭子。
这样的交情。
岂是梁靖可以随意替代的?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梁国公府并不在意这个半路找回的嫡子。
今日他石正溪就要给梁靖好好上一课。
权贵的圈子,门第只是基本。
交情、人脉、资源才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石父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官不过正六品,和梁家国公府门第相差甚远。
可他们脚踩的地方,是顺天。
五城兵马司指挥,执掌顺天一切商户的秤尺斛斗,有核实物价之权。
石家,就是顺天的土地爷。
一个半路捡回来的梁靖,石正溪根本不放在眼里。
众人都在等梁靖的反应。
梁靖呢?
他正盯着宁明歌。
宁明歌听到石正溪的名字,忽然露出一个错愕的神色。
梁靖猜测,宁明歌应当听说过石正溪,但是没见过他。
梁怀之的推波助澜、石正溪的下马威,宁嘉善的幸灾乐祸,梁靖一一看在眼里。
这些人,很好懂!
唯独自己这位未婚妻。
突然露出一种磨刀霍霍的神情,向着名叫石正溪的猪羊而去。
梁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石正溪。
腰间的福禄红宝石腰带,价八百两。
满色翡翠扳指,价一千两。
多宝镶金剑套,价两千两。
除了这些显眼的饰物,石正溪整个人金镶玉裹,一眼望去,就是长脚的一万两。
梁靖犯了难。
他估不准,宁明歌这一刀下去,是要宰三千两、还是宰六千两?
他又该怎么配合她呢?
石正溪的奚落是不间断的,“怎么?不敢答应,还是说你身上唯一的长处,都拿不出手?”
石正溪视线压在梁靖身上,步步紧逼。
不知为何,从见到梁靖的第一眼起,石正溪就不喜欢他。
梁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漠视。
那种漠视他很熟悉。
他在国公爷、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