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柳岁只觉这一夜格外的漫长,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
涂山就守着那男子,一动也不动。
柳岁现在可顾不上它,一一替众人把过脉之后,这才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有为最惨,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昏迷不醒的,还好经过心肺复苏,没有生命危险。
“他从前受过重伤?”
景昭辰呕吐之后,脸色格外的苍白,闻声轻抬了抬眼皮。
“嗯,一箭穿胸,险些死在战场上。”
柳岁一边替他顺着后背,一边吩咐人继续给方有为灌水,以达到催吐目的。
“难怪了,大家虽都有中毒迹象,可症状比较轻,他当时应该伤的是左边胸膛吧?”
景昭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得几乎不敢睁眼。
方有为命大,那箭只离心脏几寸,但他的心脏到底还是受到了不可控的伤害,所以要比别人更敏感。
众人或坐或躺,累得直接在院中睡着了。
柳岁也睡了半个时辰,睁眼时,方有为正在剧烈呕吐。
见她醒了,方有为的护卫有些不好意思。
“把柳姑娘吵醒了吧?实在抱歉,您忙活了那么久,该让您好好休息会的。”
柳岁摆手,看一眼在身边睡得并不安稳的景昭辰,还好,他的唇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体温也正常。
“无妨,方大人是何时开始呕吐的?人可清醒?”
她边说边往方有为的方向走。
护卫摆手,“姑娘,这味道难闻的很,一会属下们清理干净您再过来吧。”
柳岁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方有为的腕间。
“万幸,只要能吐出来,这命就算保住了,但是日后需得更加注意才是。”
她看向方有为。
方有为已经清醒了,被她这么盯着,有些羞窘的半垂下头。
“方大人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您保家卫国,险些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些年又操劳,那旧疾一直留在体内,今日不过是提早发作了。”
护卫们手脚麻利的将他身前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又搬来张椅子给柳岁。
“姑娘您坐,能跟属下们说说密室里到底是何物吗?”
景昭辰也醒了,只是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得倚在树边,听着他们说话。
“确切的说那根本不是水晶棺,是千年寒冰,但里面又掺杂了水银,水银在极低的温度时会呈固态,对人体并无多大影响,可一旦温度升高,会迅速成为有毒液体。”
员外府的这间密室本就心思巧妙,但有人竟利用孙员外的无知,在寒冰中藏了这害人之物。
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但这人要害的肯定不是她与景昭辰,至于到底是谁,现在孙员外已死,真相只能慢慢去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是想还晏城一个太平,却又发现了这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大人会继续留在晏城吗?”
方有为颔首,“柳姑娘,您就唤我名字吧,这样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现在孙员外已死,他开设的赌场自然由你接手,就不知你如何打算?”
方有为一听这话,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语调都拔高了几分。
“要不是怕坏了王爷的大事,我早就把这赌场给砸了,瞧瞧这城中的年轻公子哥被霍霍的没个人样,这自然是留不得了!”
柳岁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如今又亲耳听到他这么说,不禁有些佩服起景昭辰选人的眼光。
是个正直的,什么都能作假,眼神可骗不了人,何况方有为心里的滔天怒意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多。
柳岁莞尔一笑,秀气的眉微微挑了挑。
江树暗道一声不妙,姑娘这是又憋着坏招了!
果然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