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恒捂着嘴,小肩膀一抖一抖地。
长姐好坏,又欺负老实人了。
柳岁若无其事,拿起筷子夹菜吃。
“夏星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对了,木匠铺子开了,我重新定了个桌子,这张也太小了。”
夏星环顾一圈,几个小家伙头挨着头挤在一处,边吃饭边嘀嘀咕咕。
“姑娘,我和秋水可以在小厨房吃饭的。”
她看一眼柳岁的脸色,小声道。
“我和秋水毕竟是下人,这样不合规矩。”
柳岁扒拉两口米饭,细嚼慢咽。
“从今日起你们不是下人了,改明个冯大人会带你们去消了奴籍,自此后,是去是留,全看你们自己。”
她从袖中摸出两张已经泛黄的薄纸片,随手一撕。
“你们自由了!”
夏星和秋水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秋水小声问,“姑娘您撕的该不会是我们的身契吧?”
“嗯,母亲把身契给我了,自然由我做主。”
老镇国公夹菜的手顿在半空,面皮绷紧。
“岁丫头你唤谁母亲?”
冯震满脸堆笑,赶紧又往老镇国公空了的碗里倒酒。
“哎呀,我和夫人认了岁岁当义女,可是这义父、义母听起来实在别扭,反正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父亲您快尝尝,这是我专程让人从江南带回来的女儿红。”
老镇国公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
“岁丫头出门一趟,回来就成别人家的人了?”
柳岁噗嗤笑出声,米粒沾在景昭辰的手背上。
“祖父,您往好处想想,您这又白得了一个儿子和儿媳,不光人傻钱还多!”
冯震的笑僵在脸上,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是是,父亲,以后我也是您的儿子!夫人身子不爽利,过几日定来给您和母亲见礼。“
柳老夫人笑眯眯,接过夏递来的奶白鲫鱼汤喝一口,鱼放在锅中煎过,刺都炸酥了,也不担心扎嗓子。
“那敢情好,我老婆子就喜欢人多,热闹!”
冯震见老镇国公脸色还是不大好看,赶紧凑到柳老夫人身边。
“母亲,这是桂花香酿,不醉人,我问过岁岁,她说您可以适当浅酌两杯,不妨事的。”
柳老夫人笑得慈爱,轻轻拍了拍冯震的肩头。
“我可享享儿子的福。”
老镇国公瞪眼,见没一人搭理他,气得用筷子敲了敲碗沿。
柳安眨巴着眼睛,嘴里塞着冯震给的桂花糕,一说话直往下掉渣渣。
“祖父,敲碗会变穷,穷了就要去要饭。”
柳岁忍笑,接过景昭辰递来的一小碟剥好的虾。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这些都是打哪听来的?”
柳安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儿,“长姐教安儿的,她说这些规矩从小就要记在心里,不然出去会被人笑话没家教。”
老镇国公语噎,面子上却又拉不下来,只得继续板着脸。
柳老夫人冲着他们眨眨眼,又抿一口手中的甜酿。
大家相视一笑,继续吃饭闲聊。
景昭辰又是只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
见柳岁凑过来,景昭辰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没有,本王一直用得少,你别担心。”
柳岁撇嘴,不屑地打量他两眼,压低了声音。
“人是铁,饭是钢,你这么小的饭量,怕是身子不行。”
她凑的有点近,唇几乎贴到他的耳垂,景昭辰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
柳岁见状愣了愣,实在没想到景昭辰这么不经逗,亲她的时候,也不见他害羞成这副样子啊!
老镇国公抬手,筷子朝着柳岁飞来。
景昭辰眼角余光撇到,不由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