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莱过儿一天天长大,沈家的日子开始变得鸡飞狗跳,水深火热起来。
三岁那年,大伯娘趁着家里没人,把针线筐拿到堂屋做点女红。
她在聚精会神之际,没留意到沈莱过从屋外推门进来,直愣愣就往堂屋这边奔过来。
“大伯娘,您在做什么?”
“啊,做点针线活。”大伯娘随口应了一声。
当她意识到这个脆生生的声音来自何人时,猛地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针线筐里的剪刀和绣花针蠢蠢欲动,下一秒就要朝莱过儿那张好奇的小脸蛋扑去。
她果断而又迅速地把针线筐翻过来,倒扣在桌上,整个人死死地抱住了。
回头冲莱过儿喊:“快回你的房里去!”
还没懂事的莱过儿带着“被大伯娘凶了”的委屈跑了出去。
大伯娘一身冷汗地瘫坐凳上,把针线筐再翻过来,针和剪刀尖在筐底已经扎了好多个孔。
她一看又是一阵后怕,但凡莱过儿跑慢一点,那针是不是就要穿破筐底扎自己身上啦?
……
五岁那年,二伯娘在厨房里做晚饭,想着加道菜,于是去屋后摘菜去了。
没留意到身后有个小脑袋,看她走远后,自己鬼鬼祟祟进了厨房。
二伯娘抓着两把菜回来,在厨房门口身子一软,菜全撒地上了。
“莱过儿,你在干什么?!”
沈莱过一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死死地抵住灶台。
“二伯娘,我想帮您做饭来着。可是锅铲甩不开,大铁锅还想把我拉过去。”
二伯娘心惊肉跳的看着灶台,下面已经生了火,锅里的水也快要开了。
再一看远一点的案板上,菜刀不安分地在跳动着。
她抖抖索索地爬起来,一鼓作气冲进去,把莱过儿抱起就往厨房外面跑。
直到在三房门口把莱过儿放下,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你以后不许进厨房!”
二伯娘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然后夺过锅铲,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地只留下一只落寞的小身影。
莱过儿六岁了,两个大堂兄可怜她连镇上都还没去过,于是趁家里大人不注意,把她偷偷带到了镇上。
原本是想带她去开开眼界的,结果在城门口附近就打道回府了。
原因是,她走过那些乞讨的乞儿时,对方破碗里的铜钱直往她身上扑。
一堆乞儿不依不饶,嚷嚷着他们连乞儿的钱都要抢,非要他们十倍赔偿。
三个孩子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把铜钱扒拉下来扔回给乞儿,然后飞快地往回跑。
从此,没人再敢带她去镇上。
莱过儿七岁,农忙的时候全家人忙得不可开交,她觉得自己也该帮忙干点农活了,于是去了田间。
很快,田间就炸开了锅。
放在地上的镰刀总是跃跃欲试往莱过儿身上贴,而莱过儿的小身板又忙着往别人的铁犁、铁锄上贴。
“沈老三,快来把莱过儿带走!”
村民额头冒汗,把莱过儿从农具上撕下来拎着,然后冲着地里的莱过儿她爹吼。
莱过儿沉默又无辜地在村民手里飘摇着,就像秋后空荡荡的田地里那只被抛弃的可怜稻草人。
沈家分家了,在莱过儿九岁那年。
树大要分枝这个道理,沈家主很明白,然而这还是沈老三自己提出来的。
这些年家里为了莱过儿的怪病也没少延医请药,然而钱哗啦啦地花出去,却连半点效果都看不到。
沈老三的兄弟姐妹陆续成家,四兄弟生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再加上因为莱过儿带来的生活上的不便,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沈老三看得明白,于是主动找上他爹,要求将自己分出去。
沈家主低头抽了好一会烟,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