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苏秋雨对着镜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脸上的淤肿好像更大了,颜色也更浓了。
拿出药膏抹均匀,苏秋雨把口罩戴上,渔夫帽压低。
手机响了。
苏秋雨看了眼,接起:“喂。”
好闺蜜诸丽珍在那边打着哈欠:“好了没啊,我的大美人。”
苏秋雨点头:“对了,你有戴墨镜吗?”
“呵,你下来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苏秋雨下楼。
诸丽珍降下车窗,拼命摇手:“这里!这!!”
苏秋雨走去:“你这造型……你这辆车……”
“车子是租的呀,我当然也要乔装啦!你那老相好见过我的好吧!想当年,我这电灯泡也是蹭蹭蹭的,老亮堂了!”
苏秋雨打开副驾门坐入进来,诸丽珍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全是墨镜。
“墨镜一戴,咱谁也不爱!来!随便挑!”
一眼看去,全是大牌。
苏秋雨:“哪个最便宜?”
“你跟我客气啥,你就给我挑最贵的!我送你!”
“……我身上的衣服才35元,戴这样的墨镜,合适吗。”
“有道理,”诸丽珍盖上盒子,“走,咱们去买就是!”
她把头上缠脖得香奈儿丝巾一把扯下:“我也得重新再打扮打扮。”
半个小时后,苏秋雨和诸丽珍顶着落后好几个代目了的杀马特发型,载上为她们创作这个发型的托尼老师一起去云盛区cbd,找了家小咖啡馆。
路上,苏秋雨终于给顾墨霆回消息,约他在这家小咖啡馆见面。
顾墨霆回:“好,苏女士,昨天的事很抱歉。”
苏秋雨:“我只要现金赔偿。”
顾墨霆回:“好。”
进咖啡馆后,苏秋雨和托尼老师入座。
诸丽珍拿了份杂志挡脸,远远坐在角落暗中观察。
苏秋雨坐姿端正,端正得像一块木头。
她头上顶着杀马特发型,戴着压得极低的渔夫帽。
巴掌大的脸,被地摊上买的墨镜和几块钱一大包的廉价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这造型,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但诸丽珍还是有点担心,因为苏秋雨的颈肩比例太优越了,就算被杀马特的发型盖住了肩膀,大万一呢。
托尼老师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坐在苏秋雨旁边,等下要扮演她的表哥,现在不停在练台词。
约定的时间快近了,托尼老师越来越紧张。
苏秋雨被他带了节奏,心情也开始乱。
捧起热咖啡,苏秋雨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时隔四年,她只要不出声,不站起来,顾墨霆绝对认不出她。
毕竟,苏秋雨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个在民政户籍系统里被完全抹除掉的死人。
诈尸吓到别人,这是不好的行为。
嗯,她等下一定会淡定的。
到了约定时间,咖啡馆的玻璃门准时被人推开。
咖啡馆里的人纷纷望向门口。
短暂的安静后,小小的咖啡馆里响起一片动静不小的喧哗。
苏秋雨不敢转头。
一股可怕的紧绷感从脊椎直蹿头顶,她捧着咖啡的手指不安地缩起。
做足心理建设,苏秋雨微侧过头去,忽然一愣,余光望见得并不是顾墨霆,而是邵珊珊。
苏秋雨看回前面,周身发麻的感觉散尽,变作一股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僵硬,像是有人用勺子在她的心口上挖掉一大块肉,空掉了。
但这样其实更好,面对邵珊珊,她至少不用紧张。
邵珊珊从头到脚都像是在发光,微卷的披肩长发,精细到每根发丝,外披卡其色英伦风衣,是专门为她裁剪的高定。脚上踩着一双秋季才上的限量版高跟鞋,她身上最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