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稚提不起精神,春桃便拿了毯子搭在她腿上,又灌了个汤婆子塞到她怀里。
房内暖意融融,使人全然忘却了窗外的寒冷。
姜稚手里拿着根糖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春桃专挑着趣事说给她听。刚逗得她脸上有了几分笑意,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哭声。
未等姜稚吩咐,春桃已打起帘子出去。
回来时,脸上隐有怒色。
“何事?”
“是翠玉,她说苏姨娘投缳自尽了。”
苏杳自缢?姜稚愣了愣,嘴里的山楂一时忘了咬,在脸侧鼓出个小包。
春桃紧皱着眉头:“翠玉发现及时,人已经救回来了,只是伤了喉咙。”
“救下来便好。”姜稚起身将没吃完的糖葫芦扔进脚下的粉彩渣斗,又倒了茶漱口。
苏杳性子深沉,又沉得住气。姜稚不太相信她会做出这等傻事。
亦或是真被谢宴辞伤了心?
“满院子的人瞧着翠玉进了长秋院,一回去苏姨娘便寻了短见。如今姑娘正得宠,也不知会传出什么胡话。”
“会不会有人说是姑娘逼的她。”
春桃飞快地朝门外看了一眼,满是厌恶之色。
苏杳自缢的时机着实太巧了些,难保不会让人多想。
翠玉也不对劲,不想着去求江心月,反倒又回长秋院跪着。
院中的积雪能淹没脚脖子,小丫鬟身子又弱,哪里受得住。
姜稚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朝着春桃吩咐道:“梳妆吧,我去看看。”
“各为其主,翠玉这般不就是帮着苏姨娘逼迫姑娘?就让她跪着,何必心疼她。”
春桃嘴上不饶人,望着跪在雪中的身影,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人人皆道苏姨娘最为良善,从不为难下人。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拿人命不当回事之人,又怎会是好人。
“并非心疼她。”姜稚在铜镜前坐下,目光微沉:“只不过见她如此,便想起了在姜府时,被王氏罚跪的滋味罢了。”
春桃不再多言,默默拿起玉梳为姜稚梳妆。
绾好发髻,又在箱笼里翻出件厚绒大氅给她穿上。
翠玉早就冻得没了知觉,见姜稚愿意去偏院见苏姨娘一面,又感激地落下泪来。
偏院位于王府的西边,说是偏院,其实也算不得偏。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只不过离谢宴辞的院子较远,平日里又甚少有人走动,才给人一种荒凉之感。
院子里早已积了厚厚的雪,连廊底下几个有些褪色的灯笼在寒风中晃动。
石阶上结了冰,一个婆子正端着铜盆小心翼翼地将热水浇到上面。
雾气腾腾中,见了站在院门口的几个人,顿时惊得手中的铜盆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连嬷嬷,姨娘如何了?”翠玉怕又出什么变故,赶紧上前几步向连嬷嬷打听房内的情况。
老嬷嬷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将手在身上擦了两下:“罐子里的药已经煎好了,苏姨娘嫌老奴手粗,不愿意喝老奴送去的汤药。翠姑娘既已回来了,便还是你来伺候姨娘用药罢。”
姜稚在一旁听得清楚。
还有精力闹腾,苏杳倒不像翠玉嘴里说的病重。
翠玉觑着姜稚的神色,猜到她心中所想,不由有些惊慌,忙一把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极为精美的金漆点翠玻璃屏风。那屏风上绘着两只极为灵动的孔雀,色彩斑斓,甚是罕见。
放在陈设简单的厢房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想必是苏杳极为珍视之物。
姜稚房中的好东西不少,春桃却没见过这种,不由多瞧了两眼。
见孔雀的尾部羽毛流光溢彩,不似用金线绣成,透着晶莹剔透之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姑娘,这屏风上的孔雀是画上去的吗?”
姜稚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