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县令赶紧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扶着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只能一个劲儿劝:“别哭啊,你别哭啊,你有什么委屈,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都会给你做主的,可是只有一条,你可不能撒谎,你要知道在太子面前撒谎,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你可得好好想想,你真的丢钱了?
你真的丢的是五百两银子吗?你一个妇道人家,你的玉楼宴又刚刚开业,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是不是记错了?”
沈南微睁着泪汪汪的一双眼睛:“那晚我太害怕了,见到有人闯进来,恰好蜡烛又被风给吹灭了,整个一片黑暗。
我怕极了,拿着锄头拼命挥舞,后来还是阿肆那小子机灵,点亮了蜡烛,这才看清了人,可惜就是当时一片混乱,我也没看清脸,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人。
混乱之后,我就发现我放在账房的五百两银子不见了,我确确实实有,那还是太子赏给我的呢,太子您说是不是?”
什么?太子赏的?
太子不是今儿早上刚到的吗?就这做饭的这小厨娘,自己都一面都还没见过呢,怎么就……太子怎么就能赏了钱了呢?
那是什么钱呢?什么时候赏的呢?
县令发现自己当了一辈子县令,当了一辈子地头蛇,到头来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才第一次发现,原来在面对绝对的权利的时候,自己如同蝼蚁。
就像他对别人的那样。
君煜的眼睛细长,这让他的眼神显得晦暗不明,也让人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对君煜来说,判断好坏是非不是他的责任,但是他喜欢看热闹,何况沈南微有一件事说得很对。
那就是五百两银子她真的有,而且真是他赏赐的。
“是,有这事。沈姑娘养育皇太孙有功,当赏,本宫赏给沈姑娘的,还不止五百两。”
县令都要哭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皇太孙是谁?
他倒是听说玉楼春的东家未嫁人就带着两个孩子,说是两个孩子的小姨,对俩孩子特别好——玉楼春的东家很有名的,做菜好吃新颖,还开了个什么“新北方”厨艺学校,很多没钱念书也没钱学手艺的人就是因为有了“新北方”才学到了一技之长,好歹饿不死了。
她还收容了城北那一堆小要饭花子,给他们一份工作做。
这么一收容,整条街都干净清爽了不少,其实这样的人多一点,县令也是乐见其成的。
做着县令应该做的事,还不用县令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在北朔城荣庆街最有名的东西两市,沈老板是数一数二的人好,没有人不夸的。
她那两个孩子,据说也是故去的姐姐留下来的,但是,那两个孩子是什么人吗?
皇太孙?!
亲娘姥爷,这是人能听到的名词吗?
沈南微姐姐留下的孩子是皇太孙,那沈南微岂不是太子的小姨子?
县令吓得都要尿出来了,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磕头,推卸责任:“太子殿下,都是卑职的不对,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幸好沈姑娘没事,若是沈姑娘有了个三长两短,卑职就算是七八个脑袋那也不够砍的呀!”
太子闲散地靠着,甚至开始喝茶。
县令一看也明白了,这是等着自己拿态度呢,慌忙磕头:“请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好好查办此事,跟此事相关的人,一个也逃不了干系。”
沈南微也是很懂得见好就收:“既然这样,就劳烦大人了。
别的倒是好说,若是有我那五百两银子的线索,请一定要及时帮我追回,那可是我进货的货款,没了货款,菜品都做不出来,我们这小本生意,就彻底完蛋了。”
县令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