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苝鼓起勇气，缓慢抬头，月色中视线碰撞在一起，之后谁也没移开，就这样静静对视着。
身前人背靠月光的原因，丘苝看不清他的脸。
可他却能借着月光看她，虽然很模糊，一张脸只看得见闪烁着的眸光，泛着涟漪，有一种独特的灵性。
但已经足够，足够让他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放她脸前，脸很小，小到他一只手掌就能完全盖住。
丘苝愣住，眼睛能清晰看见他手的轮廓，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她第一次见男生有这么漂亮的手。
手在她脸前停顿几秒，接着又横过，慢慢下移，遮住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那一双眼睛。
手距离脸很近很近，近得能闻到手上的淡淡清香味，被风一吹，更明显。
那双眼睛紧盯着手的主人，她屏住呼吸，不敢多闻，害怕鼻息间的热气扑到他的手心。
他笑了笑，声音勾人得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被常用来搭讪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却并不觉得很土味。
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几声蝉鸣，此刻丘苝却感觉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有这句话，在她耳旁反复回响，她一下没憋住呼吸，脸迅速别过他的手，鼻息间用力吸着气。
这一瞬间，如梦初醒般，她想起来，那天她忽略了什么。
他跟她说“抱歉”时，他因为她而笑出声时，当时慌了神，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
所以，她忽略了他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听过很多次，那天教室里对她恶作剧的人是他，酒吧的人也是他，还有第一次是在……
巷子里害她受伤的人，都是他。
她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只觉得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乱。
害她出糗的人，害她受伤的人，帮她的人，都是同一个。
久久没得到回复，李七绪皱眉。
刚刚女生肯定看见了什么，现在他又对她说这种话，不会把他当渣男了吧。
他后退一大步，试图解释:“喂，别误会啊，我是真觉得我们在哪见过才这样问的。”
她低着头，心情复杂，“没，没误会。”
丘苝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是直接说和他已经见过三次了吗？
正在她犹豫时，身前的人快她一步，说:“行，以后晚上别来这了，容易长针眼。”
丘苝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幕，脸又开始发烫。
“好，我知道了。”她乖巧地应道，又想起刚刚那个女生，咬了咬唇，没忍住问:“你女朋友呢？”
想起刚刚那个人，李七绪有些烦躁，薅了一把头发，轻啧一声。
“她不是我女朋友。”意识到这话说起来更渣，他摸了摸鼻尖，这话题是不能聊了，“走了，赶紧回家吧，同学。”
李七绪没再看她，转过身，头顶有一根树的枝干挡住他，他伸手拍打开。
接着迈开步子，离开。
一片树叶从丘苝眼前缓缓飘落下，透过树叶看到一个颀长的黑色背影。
身长，腿占大半，随便走几步都是一股子慵懒随性的劲儿。
黑影举起手臂在空气中挥了两下，是在跟她说再见。
直到在视线里完全消失，她这才没强撑着，脱力般从树干滑落蹲下，心跳扑通扑通跳动很快。
第二次了，心中又生出那种陌生的情愫。
明明她也是讨厌他的，可好像这种情愫占比更多。又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这个，还有种无形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他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没认出她。
大概只是心里不平衡吧。
陌生人而已，他都不在意，她也没必要去在意这个。
她把这种情绪自动归类为感动，他帮了她，她很感激他。
可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