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一眼,秤砣正压在 60 斤刻度,此时一条鲢鱼从筐内跃出。姐夫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显然未除去那两斤箩筐皮,实际只有 58 斤。我知晓他的心思,少了两斤鱼让我犯难,若不说,送至大嫂家万一被察觉怎么办?若说破,又怕令姐夫难堪,初次见面便留下不佳印象。我心中忐忑,犹豫片刻后,蹲下捡起地上的鱼问道:“这条鱼是多余的吧?不用放里面了吗?”
“放里面、放里面吧。”
“这条鱼有两斤重呢,放里面是不是多了两斤呀?”
“嗨,他家也不会称的”。
“假如他家要称呢?”我想他应能听出我言外之意。
他拿起扁担,穿上箩筐绳,示意我启程。
我接过扁担说道:“姐夫,他们家若问起,你就说湖里没鱼了呀。”
姐夫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好,走吧,慢走。”
我心中暗忖:这人怎如此行事?这般关系竟还缺斤短两,即便真无鱼,也应让我带回两斤鱼钱,好给姨夫家交代。
时间紧迫,我匆忙赶回,好在小姨夫家距练潭湖不足一里。我脚步如飞,赶至小姨夫家时已近 12 点。小姨夫微笑着接过担子,我只得如实道:“姐夫家鱼不够了,还少两斤呢。”
他顿时沉下脸:“还少 2 斤!怎如此小气!”我佯装未闻,急忙放下担子,像个小偷般逃出。
很快,腊月初六来临。迎亲队伍出发后,忙碌间便到了中午。母亲吩咐:“楠楠,下午到老屋借桌椅板凳,再逐户邀请乡亲来家吃饭。”
到了队长堂叔家门外只听见:“他老三昨……昨晚来说时,夜里我……我便思量,要不中午能……能把你叫来。”传来堂叔的声音。
“可靠吧?妈的屄,老子大小也是个官。”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错,咱们掌控一方天地。收拾他!”堂叔说道。
“反了!他妈的,还瞧不起我!凭我这书记的门户,怎会比他家差!”
“对,竟敢小瞧,不想好过了吗!”堂叔附和道。
“哼!晚上看老子如何整治他!”醉蒙蒙的男声响起。
“来……来。”堂叔端起酒杯。
“来——”俩人醉眼朦胧地举起酒杯。
“哐当”,“哈,哈哈!”我们这叫一箭双雕”,酒杯碰撞声与爽朗大笑声飘出门外。
他们究竟要收拾谁?我满心好奇,走进屋内,只见两个男人酒兴正浓,光秃的脑门上挂着汗珠。我向厨房忙碌的婶娘打了招呼,心中暗自思忖:众人皆说“10 个辣头 9 个点,没有那个不长癣”,不知他们又在谋划什么鬼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