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沈宁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本略微发黄的笔记本,孙苗心头猛地涌起不好的预感……
可沈宁根本就不给她发愣的时间,直接翻到本子的第一页,“1972年3月1日,借孙苗姐三角钱。”
“1972年3月6日,借孙苗姐一双新手套。”
“1972年3月10日,借孙苗姐一只钢笔。”
“1972年3月28日,借孙苗姐花头绳一根。”
“1972年4月2日,借孙苗姐两角钱。”
“1972年4月6日……”
“你闭嘴!”
孙苗一惊,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是真没想到这小贱人看上去软懦可欺,暗地里竟然防着她,每一笔都记录在本子上。
孙苗觉得脸皮在烧,气急攻心,慌乱地伸手去抢沈宁的本子。
沈宁往后一躲,直接塞进方恒手里,“你是我们的队长,你说说看,我该不该要回这笔账。
我昨天已经认真算过了,孙苗这些年在我这借走的现金一共是四十六块八毛六分。
还有其他的头绳、钢笔、手套围巾、水壶、本子零零碎碎的,折合成钱至少也有四五十块。
我现在只要求要去她还我八十元钱,这不过分吧。
大家若是不相信,都可以来看看,这账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志强和几个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知青,兴奋地凑过头去,随着本子的翻阅,看向孙苗的眼神越发古怪。
孙苗想辩解,却无从下口,想跑,可更怕沈宁再说出别的事,败坏她的名声。
一时间进退两难,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沈宁,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把你当姐妹,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斤斤计较!”
“呵,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什么多余的姐姐妹妹,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亲兄弟还没明算账呢,怎么你这是打算赖账了?”
孙苗额上冷汗淋漓,她后悔了、怕了,明明在火车站就察觉到沈宁的变化,却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将她看作以前那个闷葫芦傻瓜蛋。
她拿了沈宁多少东西她自然清楚,沈父在世时,对沈宁的疼宠整个大院都是有目共睹。
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明明看不惯沈宁却依旧扒着她,就是因为她好哄手松。
每次在她面前掉两滴眼泪,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从她那里捞些好处,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行,她不能让沈宁坏了自己的名声,更不能让这件事情再发酵下去……
李志强欣赏着孙苗变了又变的脸色,语气夸张滑稽,“诶哟,我的天爷啊!沈宁同志,你可真是个冤大头啊!
孙同志你就是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个人薅啊。还好沈宁还知道记个账,不然上哪说理去。”
“够了沈宁!这钱我现在就还你,这账也没必要再看了,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我知道,我的家庭条件没有你好,是我看错了你了,是我把感情看得太重!
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也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也不要后悔,这世上的感情并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还钱,八十元。”
沈宁才懒得听她废话,白眼一翻,小手一摊。
孙苗没打完的感情牌梗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想到要还回去的钱,孙苗肉痛得几乎哽咽,现在的悲痛是真真切切,哭得我见犹怜。
可环顾一圈,却没人为自己说话,呜咽了一声从自己荷包中掏出一把零钱,摔在了饭桌上,哭着跑了出去。
沈宁嗤笑着欣赏着孙苗狼狈逃窜的背影,当着众人的面点了点钱,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诶,面子什么的,哪有什么钞票香。
要知道知青下乡的补贴也才六十元元,孙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