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简朴的厢房里，身着素袍的男子望着床榻上酣睡的人，鼻间充斥着浓浓的酒气，不禁抚额轻叹。
“白先生。”
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白河目光微沉，应了一声后便迈步走出内室。
望着抱拳半跪在地上的罗军，白河轻轻眯起双眼，“怎么回事？”
平日里没有特别的事，这孩子不会擅自闯进赵阔的寝室，今日如此鲁莽，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
罗军从袖袋中掏出虎盟送来的黑帖子，“他们想拉拢慕容海。”
白河挑了挑眉，接过帖子：“原来如此，也难怪了。”
罗军一怔，本以为会看到白河惊讶或是气恼的模样，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淡然。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白河问道：“你还记得当初那小子为何要上船吗？”
“记得，他不是要寻找出海后便未曾归航的亲爹吗？”
这和暗盟找上慕容海会有什么关系，罗军不解地皱起眉。
“虎爷就是慕容海的亲生父亲。”
罗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素衫男子，他说…那小子竟是那位名扬商界的巨商龙头的儿子？
白河明白罗军的惊讶，他弯下腰将罗军从地上扶起，无声地摇了摇头。
“赵大哥他…知道这件事吗？”罗军忍不住瞥向内室，悄声问。
“四年前就知道了。”
不过当时白河和赵阔都只是猜测，直到这几年，他们才确定了这项疑虑。
那时虎盟声名大噪，虎爷的威名更是传遍整个云熙国。
四年多前，赵阔在某次因缘际会下，带着白河参与商队们的聚酒会。
在那晚，他们与虎爷碰上过一面。
因为皇亲国戚也有出席，虎爷便没有戴上蒙布。
虽只是擦肩而过，不过虎爷的长相与慕容海太过神似，仍是令两人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外貌的神似，再加上慕容海幼时最常在纸上写的，除了道德经，就属“虎”字最多，所以白河和赵阔才揣测虎爷就是慕容海的父亲。
“不过那日在万花楼碰上虎爷，那小子没有特别的反应啊！”
白河微顿，“你们在云梦港碰过虎爷？”
罗军点了点头，“他似乎早就知道虎爷会出现在那里，虎爷最后答应将布匹尽快送给我们，才赶上了那次的交易。”
虎爷向来行踪神秘，说是凑巧在云梦港碰上他是可能的，不过罗军竟说慕容海早猜到虎爷会在万花楼出现…
慕容海向来聪慧，想必他早已打听过虎爷，也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罗军，这件事先别在阿阔面前提起。”
白河的命令让罗军一时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要向赵阔报备呢？
不过对方是教授自己多年航海术的白先生，罗军也就不愿再多想，低头应下。
让罗军退下后，白河独自一人站在外厅，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内室那人的打呼声。
白河眸内闪过一道异光，他握着黑帖的手稍稍一用力，帖子顿时碎成齑粉。
慕容海是在他们眼皮下长大的，有多少玲珑心思他和赵阔再清楚不过。
这件事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便是这孩子已经不愿待在平门了。
依那孩子的性子，白河暗忖…
“前者的机率或许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