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逸自中毒至今,这么多年了,竟没有毒发!
林尘逸望着吴浩然惊愕的神情,只是轻轻抿了抿那毫无血色的唇瓣,说道:“今日前来,是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何物?”
“她的伞。”
吴浩然微微一怔,还未问出话来,就听林尘逸继续说道:“她的人和东西都是我的,你没资格拥有。”
花绮梦只属于他。
对于林尘逸的话,吴浩然愣了片刻,随即摇头,“若我说,不给呢?”
眼前白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已指向他的胸膛。
望着林尘逸眸底的坚毅,吴浩然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伞收了,递向他。
林尘逸立刻抛开剑,夺过伞,像是抱着何其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惨白的脸上露出丝丝喜色。
“梦儿,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回家吧。”
吴浩然心中微涩,琢磨了一会儿,正想劝他将解药服下,却见他忽然抬起脚步,捧着伞往山里的方向走去,双眼、双耳、口鼻溢出汩汩鲜血。
“尘逸,那边是…”
“待咱们回去…我娶你为妻…”
吴浩然脚下一顿,不再开口。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被纷飞的大雪模糊。
从那夜起,吴浩然便再未见过林尘逸。
次日,吴浩然站在村口,雪花漫天飞舞,乌丝沾雪,好似一夜间白了发。
“大夫,你怎么站在这,不冷吗?”
村里的大婶经过他身边,惊道:“这么大的雪,怎不撑把伞!”
吴浩然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伞。”
伞失了,与她的缘分也就散了。
一把伞随即塞在吴浩然手里,他抬眼看向朝他笑得灿烂的大婶。
“这伞你拿去吧,多谢你前些日子替咱们小宝治病。”
大婶看着吴浩然身后空空的竹篓,“上山要注意安全呐,昨日听隔壁的大牛说,山上前些日子貌似有白衣妖怪出没,瞧大夫你生得如此细皮嫩肉,就怕你会被妖怪掳去啊!”
吴浩然目光转向山峦,淡淡地道:“掳去了,他也不会杀我的。”
大婶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吴浩然已经撑着伞、背着竹篓往山林走去。
寒风凛冽,雪覆盖了走过的脚印。
吴浩然身上背负的罪孽,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的。
偏偏最无法原谅他的人,一个个都不愿取他性命…
岁月流年,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背着这身罪与愧,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