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下来帮忙,自己便乘车离去了。
直到掌灯时分,竹香雅苑的忙碌才渐渐停歇。
穆戎在侯府的书房中打坐调息,而穆易则在站在门外,将今日竹香雅苑添妆之事逐一汇报。
“……除了宁王妃之外,未见县主送其他人出来,想来今日宗室皇亲都没有亲自前去添妆。京中闺女们多半上午便离去了,唯有礼部侍郎之女肖灵儿和工部段侍郎的嫡长女段珊珊用完晚膳才一同出来。”
肖灵儿穆戎是熟悉的,他知道徐容容在京中密友不多,肖灵儿算是一个。
而那段珊珊又是谁?
穆戎低沉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来:“你派人去查查工部侍郎的底子,也将段珊珊的为人查清楚些。”
“是。”
穆易又道:“明日竹香雅苑那边,会提前将嫁妆之外的常用物什送过来,侯爷……是否借此机会见见大小姐呢?”
自家侯爷这些日子来,除了上朝下朝便一头扎
进书房,已经许久没见大小姐了。
这可与他之前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直让穆易心中没底。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自家侯爷沉闷的声音:“不必了,明日之事你自行安排即可。”
“……是。”穆易退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书房中,自家侯爷眼下正双眸通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穆戎的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袒露的上半身中,旧伤处散发出来狰狞血色十分触目惊心。
这些日子,他将公事之外的所有精力,都用来对抗这一身的旧伤。
他不想吓到他的小姑娘。
他想在新婚之夜能够大大方方的坐在她身旁。
舒庆所说的时间,对他而言太久太久……
于是他只能靠自己,靠不断的聚拢起消散的内力,去对抗体内的毒性……
这样的对抗,让他异常痛苦,也让他变得比寻常更加虚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眸中的红色渐渐褪去,而身上那斑斑狰狞的血色也逐渐消散。
他长身而起,扯下腰间已经浸得濡湿的上衣。
转脸看向窗外。
还有两日。
他已经等了二十年。
他的小姑娘啊,终于要重新回到他身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