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尧尧有些不可思议,方才父亲听完自己的讲述,明明那么生徐容容的气。
可怎么一转眼,气势就变了呢?
他竟然还让自己去给那贱人去捡扔在地上的礼单?
凭什么!
见次女迟迟未动,徐朝前有些不耐烦:“愣着干嘛?还不快捡起来给你长姐?”
徐尧尧咬着牙,才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摆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走过来蹲下身子,将掉落的礼单捡起来,一脸的恭敬:“长姐请看。”
“有劳二妹妹了。”徐容容施施然接了过来,不去管徐尧尧那一副病弱美人的样子。
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的确是徐府送往各处的礼单,于是问道:“这的确是女儿安排的年礼,父亲是觉得有何不妥吗?”
“简直胡闹!”徐朝前横眉冷竖,“你为何要给鲁大人府上送年礼?”
“为何不能送?”
“长姐有所不知。”徐尧尧在一旁说道,“前些年母亲掌管中馈,在安排给各处送的年礼时,曾对我们姐妹说过京中送礼的规矩。”
“在官场同僚之中,互送年礼仅在平级之间,若是给上峰送礼,则会被人认为刻意逢迎巴结。鲁大人
是工部尚书,是父亲的顶头上司,长姐如今掌管中馈,妹妹本不该质疑,但您今日草率行事,乱了规矩,丢的可是父亲的颜面啊。”
说话间,徐尧尧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徐容容觉得好笑:“我自是不如二妹妹,没得夫人亲自教导如何管家。”
一句话说得徐朝前脸上有些挂不住。
先前徐柳氏掌家时,亦有同僚提醒过他,说长女既然已经及笄,多少要学些管家之事,否则嫁人之后不懂中馈岂不让人嘲笑娘家教导无方?他与徐柳氏略略提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徐柳氏横鼻子竖眼的一闹,便不了了之。
再之后,他觉得既然女儿不吭声,那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此不再提起。
如今徐容容这样一说,便让他心虚的赶紧打断。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掩饰脸上的尴尬:“别扯过去那些,我只问你,今日给鲁大人送年礼之事,为何不与我商量!?”
“父亲先别急着发怒。”徐容容将礼单递了过去,冷笑道:“您先仔细瞧瞧,这份礼单用的是谁的名义?”
徐朝前一把夺过礼单,仔细翻看后,才发现鲁直与肖平阳府中的年礼
并非出自公中,都是从徐容容的私库送出的。
“竟然是你送的。”徐朝前一脸的古怪,“无缘无故的,你给他们送什么年礼?”
“无缘无故?”徐容容冷眼看他,“父亲难道忘了,七夕宴之前,若不是鲁大人派王府医前来为女儿医治,我怕是已经病死在后院里了!更何况,当日夫人派人下毒害了父亲,若非王府医出手,只怕父亲此刻也不能站在这与女儿说话了。桩桩件件,都是鲁大人的恩惠,难道徐府就不该答谢一番吗?”
徐朝前脸上一红:“这……”
徐容容继续道:“父亲可别忘了,女儿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平安县主,以县主之身送两份年礼给朝臣,我也想知道何人敢来置喙。”
“这样说来,倒也……”徐朝前脸色稍霁,正准备点头,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长姐说的确有道理。但东西毕竟是从咱们府上送出去的,外人哪里分得清是县主的年礼还是父亲的年礼……”徐尧尧自然不能让徐容容将这一笔轻轻揭过,她看了眼徐朝前,意有所指,“说到底,最终被人议论的还是父亲。”
徐容容冷笑一声:“若是依二
妹妹所言,看来若想保护父亲的清誉,我只怕要另寻住处了。”
“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别府另居?”徐朝前自然不会同意长女搬离,他这个父亲健在,女儿却要另寻他处,这要让旁人怎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