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觉,自己好似太医署内那些用来试药的家禽和……老鼠。
但,他甘之如饴。
徐容容直起身,露出一丝浅笑:“再调整下比例,便可在军中推广了!”
穆戎很少见她在自己面前展露笑颜,这丝带着骄傲的笑容让他看得有些痴了。
不枉费他按照书中所载,带伤演出了这场苦肉计。
……
帐外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徐容容为穆戎裹上干净的绷带。
一圈一圈缠绕间,她难免要双手交织,从旁看去仿佛是在拥抱一般。
因为他是伤者,徐容容倒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只她的每次靠近和环绕,都让穆戎心中荡漾,接着便又会涌起无尽
失落。
这……毕竟是他偷来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但能亲近几分,无耻便无耻吧。
包扎完毕,徐容容将中衣递给他:“药已换好,侯爷请回吧。”
穆戎只得起身。
但他方才坐的浑身酸麻,此时乍一起身,整个人踉跄着几欲摔倒。
帐外闪电划过,惊雷骤响。
徐容容按压额角,一脸的不耐:“侯爷不必做戏,请回吧。”
穆戎心中苦笑,他这次是真的没有做戏。
见他未动,被大雨哗然搅弄的烦躁不堪的少女冷笑道:“侯爷在我这里歪缠半天,但您可知道,林大小姐已陛下被废黜郡主之衔,遣送回京,侯爷竟半点也不难过吗?”
穆戎沉声道:“她与我非友非亲,我为何会为她难过?”
徐容容:“……”
“容容是想问,为何我那晚会与她在一起吗?”
“此事将来我必会与你解释,但如今……还请容容信我。”
徐容容还要说什么,帐中灯烛被风雨吹灭,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斑驳的闪电,透过窗户在帐中划下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印记。
徐容容抑制不住开始发抖,整个人弯下身来,蜷成一团。
穆戎脸色突变,他想起初来猎宫的那晚,徐容容也是这般痛苦的模样,于是顾不得身上的伤,将揽她入怀中:“容容别怕。”
因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着中衣,徐容容的头便倚靠在他那光
裸的胸膛之上。
男子结实的肌肉,牢牢的禁锢,又仿佛将她带回到那个满是屈辱和恐惧的雨夜。
她剧烈的颤抖着,在男人怀中抬起头来,方才的清明和冷漠荡然无存,一脸凄楚地哀求:“求你……不要……”
四个颤抖的字,让穆戎瞬间便明白一切。
他终于知道,她雨夜发作的根源来自何处。
原来前世那晚的醉酒,虽然留给了他整整一世的缠绵印记,但留给她的,却只有恐惧和痛苦。
她双手无力的推拒着他,满脸的无助:“求侯爷……放过我……”
那晚,她也是这样地哀求。
但被酒精和欲望迷醉的他,终于还是将她吞噬。
如今……
他不敢再碰她,而是将她缓缓放在榻上,看着她的身体渐渐蜷成一团。
他看不得她如此痛苦,抬手点了她的睡穴。
徐容容昏睡过去,只是那小小的眉头已然紧锁。
穆戎顾不上伤口重新迸出的血迹,他强撑着将内力缓缓注入她的眉心。
终于,少女的眉头逐渐舒展,睡颜也不再痛苦。
帐外,穆艾将正在挣扎的文摇紧紧扣住。
他实在想不出,这个看起来斯文瘦弱的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几次都差点挣脱。
帐门打开,穆戎脸色惨白,他勉力支撑着身体,缓缓走出营帐。
他看着文摇,丢下一句话:“照顾好你家小姐。”
便昏倒在穆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