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两亲家斜对门而住,头天晚上两家都要办酒席,村民们得分别去两家随份子挂人情。
村里家家户户难得有酒席吃,几乎是一家子全部出动,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或者小媳妇们抱着娃娃便去了陈家吃喜酒,吃完喜酒,新娘的亲友们,邀上一些小媳妇或者未出嫁的小姑娘,在堂屋摆起‘坐歌堂’。
通常是堂屋用两张桌子拼起来,上面摆着瓜子花生水果糖,所有姑娘们小媳妇们坐在一起,轮流表演才艺,大都是唱歌。
新娘子穿着新衣裳,坐在摆着各式陪嫁的前边,让姑娘们陪她度过出嫁前最后一晚。
此刻,陈萍萍家,姑娘们唱着唱着,从新郎家过来几个小伙子,来到陈家围观姑娘们唱歌,甚至有人开着陈萍萍的玩笑。
“哎哟!萍萍嫁到王家以后,你爸妈可就享福了哟,女儿女婿住对门,你把饭烧好,站在院子门口喊一声,你爸妈就会去你们家吃饭哩。”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新娘子,陈萍萍顿时眼泪哔哔狂流。
大伙顿时慌了,便有一位陈萍萍玩得好的姑娘连忙起身过去安慰她,“萍萍呀,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流行哭嫁,你这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这时,一位陈家宗亲婶子瘪嘴道:“我们萍萍又不差,王宗浩那混小子既不肯给彩礼,还拒绝给陈家买一条肥猪,萍萍是出嫁了,但是她爸妈可要为她还很久的债呢。”
临近婚期,王家和陈家闹的这些事情,其实村里人大都晓得。
只不过谁都没有摊开来讲。
先前那开玩笑的小伙子,见陈萍萍这眼泪止不住,悻悻的离开陈家,赶忙去斜对面的王家。
当晚的王家结束酒席,留下不少小伙子坐在石屋打牌。
王宗浩是新郎,一边给大伙散烟,围观大家打牌,兴头上还会指点一下,就听到有人走进石屋,拉着他衣袖:“宗浩,你还有心思看他们打牌,快去看看你媳妇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呢。”
“好端端的她哭什么?”
“还不是你们王家没给彩礼,陈家没捞到好处,这事儿呀陈家宗亲都替陈萍萍爸妈抱不平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陈家的人咋还说这种话?明天这个婚是不想结么!”王宗浩嘴里愤然说道,被大伙瞅着很是过意不去,把一盒烟丢在牌桌上,转身出门去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