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对这个沈家太好了。
方方面面,都是她替他们考虑。
在他们吝于花费之处,最后总是由她自己来掏腰包解决。
不论是院落的修葺翻新,还是各个屋舍里的装饰布置。
或是餐桌上的金银器皿。
乃至放在各个院中的精美瓷器——
其中,甚至包括现在被江月清随手扔掉的那一件之物。
自从沅媛嫁入江家之后。
江家在这些物质条件上,确实有了很大的改观。
昔日家中陈旧的家具得以更新,衣衫不再破旧,变得整洁鲜亮。
餐桌上,也出现了更多可口美味的菜肴,整个家就像是焕发了新的活力。
然而,在这种改善之下,却也潜藏着不和谐的声音。
正如俗话所说。
升米恩,斗米仇。
沅媛对江月清这个小姑子,向来不薄。
平日里,她没少赠予江月清珍贵华美的首饰。
甚至,连一些不易得见的稀罕物品,都大方地赠予了她。
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
沅媛却发现,自己从未收到过任何形式的回报。
不仅如此。
每次有需要的时候,反倒是她要自掏腰包去帮着做些人情,为家里争光添彩。
这让她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思及此处,沅媛轻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抬起头来,直视着对面的婆母,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不失礼貌地说:
“母亲既然认为这笔钱财不足挂齿,那么可否请您代为偿还于我?”
她的声音虽轻,但字句间露出的决心,却让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从今天开始。”
她继续说道。
“我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决定把管家权,重新交还给母亲手中。
稍后,我会命碧柳将掌管家中库房的所有钥匙,原封不动地交至母亲面前。”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
眼中,透出一股坚定的气息。
说到这里,沅媛顿了顿,随后缓缓接着讲道:
“毕竟,放眼整个京城之内,鲜有几家会让自己的媳妇儿,用嫁妆来补贴家用的。
咱们江家素以清流自居,若此事传扬出去,恐怕旁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江府竟会如此行事……”
沅媛这番话一出口,江老夫人脸色顿时大变。
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事实上,对于动用祝沅媛带来的财物,作为日常开销这件事。
江老夫人心中自是一清二楚。
只是,若非此事被公然提及。
她凭借那巧舌如簧的本领,倒也能一直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毕竟,公中有一定的财务储备。
她可以始终坚称,是在用公账上的资金,维持着家庭的正常运转。
而现在,面对沅媛直接而明确的要求。
这一切假象,都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祝沅媛竟然就这样毫不掩饰地,直接说出了他们江家,花费媳妇儿嫁妆之事。
这种直截了当的态度,令她心里极其不悦。
她觉得自己可以假装没看到某些问题。
但决不允许,祝沅媛公然挑衅她的地位和权威。
“好好好,自然是要还你的,我们江家,还没有使用过媳妇儿陪嫁来的财产,作为家族日常开支的先例。”
她一边如此说道,一边示意身旁的人去请江行知前来,解决眼前这混乱的局面。
显然,唯有家里的主事人,才能安抚住现在一触即发的家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