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熊被她这么一喊倒是立刻止住了哭声,但那是被她吓的,他压根没听懂“鼠到山”是什么意思。
白铁英喊了一句后有点不好意思,看着眼前这个小土豆似的孩子瞪着俩玻璃球似的大眼珠子盯着自己,心里一软,寻思这个小的更不容易,自己要是不来,那他可真成孤儿了。
于是伸出手想拍拍他,却又被眼前的“爪子”吓一哆嗦。
原世在一个慈善机构网站看到一张非洲小孩儿手的照片时,她立刻毫不犹豫地捐了十块钱,即使那是她下个月的咸菜钱。
可眼前这只手跟照片上的那只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这两个月来这姐俩过的是什么日子!
白铁英放慢了动作,缓缓地把手放到白铁熊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犹豫再三说道:“别怕,姐在呢!”
白铁熊一听到这话,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洪水似的,白铁英还没想好下句说什么,眼见着他把前襟都哭湿了两行。
白铁英支着床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这么一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直到觉得不再眩晕了才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低头对白铁熊说:“饿了吧?姐带你找吃的去!”
白铁熊闻言立刻点头,生怕姐姐又躺那一动不动了,就像爹娘那样。这次找到吃的他一定不嘴馋了,都给姐姐吃,只要姐姐别再躺在那不理自己。
姐俩手牵着手,一个拉开门闩,另一个就开门往外走,后面出去这个反手带上了门,前面那个已经把门口的柳条筐抓在了手里。
筐里还放着一把刀,一个陶罐,这是姐俩平时“觅食”的工具。这陌生却丝滑的配合,想来是姐俩平时没少干,顿时让白铁英觉得有些好笑。
在原世她是独生女,被妈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准则教育大的,跟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没这姐俩亲密。
莫名地,白铁英孤寂了几年的世界里好像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哎呀,算了,不能想,万一哪天能回去又带不走这个小土豆呢?我现在是他姐,那就做好一个姐姐应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好了!”
于是她领着白铁熊一边往外踱着步,一边开始思考从哪能弄点吃的来。这个村子里能借的都借过了,土里刨食的农民谁家也没能力帮扶太多,再说还欠着人家外债呢!
一想到外债,白铁英都想哭了。原世刚还完饥荒,刚要奔赴美好灿烂的明天,明天就说: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她就稀里糊涂地到这儿了,结果到这儿又是一身饥荒。
白铁英真是饿得连怨天怨地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非拿出在文件传输助手里骂总监的那个精神头来,好好羞辱羞辱明天。
“借”这条路堵得死死的了,白铁英只能再发散思维,想想还有啥能糊口。
他们姐俩的爹娘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是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初夏了,野菜老的老,开花的开花。
要说吃是肯定能吃的,就是太清肠排毒了。小土豆的体力估计也快到极限了,她更是有随时倒下的风险,都能有什么办法呢?
“嗯,就这样!”白铁英想到了几个办法,打算双管齐下,哪个有吃的都行是吧?她拉着白铁熊转身往自己家房后的菜园子走去。
她家的大地已经卖了给爹娘治丧了,而春天家里爹先出事儿,娘也没心思给蔬菜育苗,紧接着娘也走了,这菜园子也就荒了。
白铁英是不会种地种菜的,而原身也是一知半解,以前磨着她娘给买红头绳时,下保证以后跟娘一起好好干活,最后也不过就是拔拔草,浇浇水,打打下手啥的。
白铁英深深地怀疑,小姑娘是被她娘套路了,因为她小时候为了吃糖葫芦也跟她妈保证过期末考试考前十名来着。
哪个亲娘真舍得让孩子去干啥,都是出于不能长成懒人的目的。只要自己还能干,孩子嘛,让她慢慢跟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