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通知布政使,按察使他们,去周王府报告王爷。”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大声向四周传达命令。
东城墙上的几位都司衙门将领,个个面色凝重,铁青着脸。
几人间交换了眼神,彼此都能读出对方心中的惶恐。
“我们要不要带兵出城支援太孙?”
太孙在城外浴血奋战,身陷重围,他们又怎敢留太孙在外,自己却安稳地守在城墙之内?
“但……这里守城的不过千人,拿什么去支援?”
一语落地,城墙上一片静默。
……
朱允熥仍在叛军中挥舞着长刀。
开封城里,按察使石元驹的脸色苍白如纸,短时间内嘴角就起了好几个燎泡,火烧火燎地跑向东城。
温旗脸色也是紧张中带着几分惊慌,紧跟在石元驹身后。
“按察使,请您务必派人支援太孙,一定要把太孙安全带回。”
温旗嘶哑着嗓子,像是渴极了的鸭子。
石元驹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天知道太孙为何好端端地不在城里待着,反而跑到城外杀敌,还搞这么危险的冲锋。
石元驹的声音也带着焦躁,仿佛要冒火:“先到城头看看。真是太孙,本官亲自出城迎接。”
话音刚落,石元驹不顾身份,当街啐了一口,里面夹杂着血丝。
温旗心中同样焦急如焚,虽然可能找到了太孙踪迹,但又多么不希望城外那人真是朱允熥。
等到众人匆匆赶到城墙边。
城外的冲锋已经结束,由于担忧朱允熥安危,郭文栋不再发起新的冲锋,转而带领士兵混入叛军阵中,左冲右突,展开激烈的搏斗。
朱允熥猛冲向前,直指叛军首领的大旗。
一路上不知铲除了多少企图阻挡他的乱党。
手里的刀刃卷了边,每一次斩落在敌人身上,都得拼尽全力才能将其扯离,手臂从麻木到完全感受不到痛楚,只知道往叛军大旗方向去。
刀,终是无法再战。
他挥舞着残破的刀刃,对付着再次围拢的叛贼,借机夺下一杆短枪,横扫四方。
城墙之上,
石元驹的双眼紧盯着,面色苍白中带着阵阵痉挛。
“是太孙?”
“没错……”
“真是太孙。”
同一句话,三次出口,情感各异。
与石元驹印象中的朱允熥截然不同,贵为金枝玉叶,却在血泊中拼杀,令四周的叛贼不敢近身。
石元驹思忖再三,大明宗室中能有此等威猛者寥寥无几。
燕王或许算一位,但即便是燕王,在这样的危局中也不会亲自持刀与敌生死相搏。
就连近年来在京师小有名气的秦世子,在杀伐决断上也比不上朱允熥的凶猛。
此时,在石元驹眼中,朱允熥已成为大明宗室武勇的象征。
温旗初见满身血污的朱允熥,立刻瘫软在城墙上,双腿不住颤抖,生怕见到任何意外。
他面色惨白地转向石元驹:“按察使大人,你之前说要出城迎接太孙回来。”
温旗的眼神中满是警告,仿佛只要这位河南道的新按察使稍有迟疑,他就要让全应天城知晓石元驹的不忠不义。
石元驹环视城墙,听着其他防线的厮杀声,神色凝重,随即转向负责此段城墙的都司将领。
“留两队守城,其余人随我出城,迎接太孙归来。”
石元驹心意已决。
开封若失,对朝廷不过是损失一城。
但朱允熥若有闪失,自己这条命就算交代在这了。
人存地在,失地不失人。
他瞬间明白了当下的首要任务。
东城墙的都司将领领命,迅速集结城上的杂役和士卒,整装待发。
而此时的开封东门外,战况已至白热,官军与叛军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