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里,一片静寂。
朱允熥没想到,自己在河南道上遇到的第一个拦路虎,居然是这个。
戴星海,石元驹他们心里也挺犯愁。
太孙在河南道急于推动各项变革,特别是在整个河南道都紧张兮兮的时候。
难保不会又惹出什么新麻烦。
盘湖庄只有一个,可河南道就没有别的庄子了吗?
石元驹甚至想写信回京城,提醒尚书大人,吏部得回头审视这两年秦王殿下在搞六道田赋时,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像河南道这样乱糟糟。
要真如此……
石元驹莫名感到一阵凉意。
就在这时。
衙门外突然响起了锣鼓声。
众人闻声,纷纷扭头,视线齐刷刷投向门外。
一声洪钟般的呼唤,清晰传来。
“圣旨到。”
“太孙接旨。”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猜测起这旨意的内容来。
朱允熥正忧心河南道事务,闻听旨意驾到,也十分疑惑。
等到他步出公堂,那些特地从应天府赶来的宣旨太监已步入衙门。
仅剩的几位旧吏连忙搬出接旨用的案桌,点燃香烛,准备接旨仪式。
朱允熥诧异地望着那手持圣旨之人。
正是应天皇宫内廷司礼监的大太监赵弘盛。
赵弘盛手捧圣旨,满脸堆笑地看着朱允熥。
“太孙,此番圣旨,需得跪接。”
朱允熥眼神微动,往常因皇爷爷溺爱,接旨多免跪拜,连设案也不常见。
今天却不同。
他稍加思索,随即衣袖一甩,郑重其事地跪倒在地。
“臣,恭迎圣旨。”
赵弘盛眉毛一挑,身子微侧,权当作避开了跪接之礼。
接着,他展开展圣旨,宣读起来。
“奉……”
“咱承大明之基业,继统登基,日夜谨慎,为保我朝兴盛,重在培育储君。嫡孙允熥,仪表非凡,天资聪颖。关乎国家大政,人事行政之重,未尝懈怠,不敢妄自菲薄。”
“身为皇家首嗣,天命所归,今遵循先皇遗志,查考礼制,顺应民意,谨以天地、宗庙、社稷为见证。特赋予皇权,以固千秋基业,以安四海民心。”
“今命朱允熥允熥执掌宝玺,内辅文渊阁,外镇四方,共理国事,监国抚军。其所在之处,各级官署呈报之事,皆由朱允熥裁决。百官升降,亦需朱允熥定夺。”
“此旨遍告天下,人人皆知。”
异乎寻常的静。
空气仿佛凝固,呼吸声清晰可闻,心跳如战鼓,震撼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心房。
这份旨意,虽然格式化。
但正因如此,才让人深切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与非同寻常的意义。
把那些繁文缛节和对朱允熥的溢美之词放在一边,只瞧圣旨末尾的几句,就足以让在场众人心里翻腾起无尽的波澜。
皇上再次强调了朱允熥监国的权威。
无论何地,大小事务上报,皆由朱允熥做主。
官员的升降去留,也全凭朱允熥一言而定。
莫名地,所有人脑中闪过一个词。
皇太孙。
虽是太孙,却握有皇帝实权。
从今往后,大到王公贵族,小到平民百姓的任命,都在朱允熥的裁量之中。
就算此刻堂上站着六部尚书,亦能由朱允熥直接任免调遣。
难道皇上糊涂了吗?
戴星海,石元驹等跪在地上接旨的官员,内心不由得泛起层层疑云,但想到京城中还有太子坐镇,这份旨意显然不可能是奸人伪造。
旨意明明白白,宣读之人是宫内司礼监的大总管。
护送队伍则是御林军亲自担当,程序无懈可击。
前所未有的局面。
人群开始陷入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