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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没人明说,但大家心知肚明,江陵山顶上那几位江南学术界的泰斗,已在那里驻足数月有余。
他们来应天的目的,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书报局流传的知行合一学说,让理学与心学的辩论再现宋代儒学学问盛况。
这批江南学者,正是为了给理学摇旗呐喊而来。
可如今,这些人竟无一例外,选择了自我了结。
詹徽不由得身子一震,猛地抬头望向皇太孙。
御史言官们,手中的笔纷纷停滞,面色凝重地转向门外。
此时的朱允熥,脸色铁青如乌云密布。
“这分明是逼宫……咱们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吗?”
周豪压低嗓音,试探着问。
朱允熥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周豪,对方即刻低下头去。
砰的一声巨响。
朱允熥的手掌狠狠拍在了身旁的栏杆上。
他们这是以死相逼,向朝廷发起了最后逼难。
周豪所言不虚。
江陵山上那些老学者的自我了断,并非因为东窗事发后的畏罪自尽。
无论是今科科举的舞弊风波,还是理学与心学的正统之争,朝廷对他们本就无可奈何。
他们选择在此时自我了断,无非是想用自己的死换取道义上的胜利,占据道德高地。
詹徽脸色凝重地步出房门,弯腰行礼来到朱熥身旁。
“太孙,他们是希望通过几人牺牲,迫使朝廷让步。”
“让步?”朱允熥转身,低沉地重复了一遍。
詹徽的眼角不由一跳:“是用死亡作为威胁,他们意在强迫太孙对科举舞弊案的涉案者从宽处理。”
朱允熥冷冷道:“詹尚书以为,本宫会因此动摇吗?”
詹徽微微一顿,随即抬眼深深望向面前的太孙。
当这个问题自太孙口中提出时,詹徽心中已有了答案。
太孙在此刻改变决定,全无可能。
从燕王他们包围江陵山那一刻起,事态便已成定局。
朝廷虽未对理学与心学做出最终裁决,但这何尝不是默许了心学发展的空间?
而今,种种事件与矛盾交织累积,终于借着这次科举舞弊案集中爆发。
朱允熥打量着詹徽的神色,暗暗一笑:“大家都已做好了选择,为何此时我还要去改变原有立场呢?”
詹徽默默颔首。
理学有其选择,太孙亦有他的决定。
同样地,今日站在这里的他,不也做出了最终抉择吗?
“不过……”
詹徽犹豫着说,“如今江陵山上的自尽之事,消息怕是捂不住。一旦传开,不论朝廷还是百姓,不会去想他们这样做的意图,只会觉得那是以死谢罪,为今年科考舞弊案向朝廷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