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刚与任亨泰会过面并给他建议的詹徽,此刻惊愕不已。
他预计任亨泰会抗争鞠苑杰一伙,但没想到任亨泰不仅反击,还巧妙地将鞠苑杰等人描绘成结党营私的小人。
一旦坐实,可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赵勉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队伍中的刘三吾,然后低头沉思。
他在犹豫,现在为任亨泰辩护是否合适?
如果此时发声,既能保全鞠苑杰等人不受重罚,又能悄无声息地消除不利团结的言论。
然而,当他准备行动时,坐在高位,俯瞰朝堂的朱元璋,目光已深深地投向跪在金砖地上,请求辞官任亨泰。
朱元璋轻笑一声:“好一个襄阳任,你这是想让我朝少了个状元郎吗?”
皇上并未过多言语,只是随意的一句玩笑话。
但谁不知皇上对这位状元郎一向器重。
正因这份信任和期望,平时不直呼任亨泰大名,称呼襄阳任。
这也意味着任亨泰的位置至关重要。
任亨泰心中暗喜,自己谋划终究胜过了詹徽。
但他还未来得及道谢,也没等着文官队列中的赵勉跟刘三吾为鞠苑杰等人求情,朱允熥已经缓缓走上前去。
他轻轻一挥长袖,立刻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去年倭国朝贡的事,是本宫独自处理,以便我大明出兵有理。现在,我大明征倭大将军进驻倭国,稳定其朝政,正是仁义之举。”
为讨伐倭国定性后,朱允熥又道。
“此事并未在朝堂公开,因此各位言官御史对详细情况并不了解,才有了今日争执。任侍郎是我大明洪武21年的状元,也是皇上倚重的襄阳英才,各位都是大明栋梁,都一心为社稷。”
话已至此,朱允熥不再多言。
今日之事,既须按下又要留有余地,让朝臣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角力,这正是朱允熥期望的结果。
朱标微微移动麻木的双腿,今日的戏已接近尾声,下一场还需看众臣的新排练。
龙椅上,朱元璋伸了个懒腰站起。
“既然太孙这么说,那就依太孙的。”
“大家都散了吧。”
皇上一句话,让所有大臣立刻散开。
鞠苑杰等人原本担心被指责结党,现在得知无罪,一扫心头阴霾,笑容灿烂。
朱家祖孙三代,已然离开中极殿。
大臣们面面相觑,今日的争执似乎过于平淡,原以为会有风波,结果收场草率。
地位低微的官员迅速逃离中极殿。
而那些有影响力的老臣,走得悠哉游哉。
所有人都清楚,朱允熥的话并不能结束争论。
没有人达到目的,在计划成功前,没人会轻易罢手。
……
三天后。
当一些人正计划在朝堂掀起弹劾新高潮时,一道圣旨从宫中发布。
通过通政使司和行人司传递。
旨意清晰。
从现在开始,明朝的御史和言官必须有实据才能弹劾,无实证者不得随意弹劾。
此举激起不小反响,自都察院到六科,再到朝堂内外,官员们在私下热议。
由于几日前的弹劾案,皇上借机削弱了御史和言官的权力。
但谁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
朱允熥早前曾表示,去年倭国使者事件是他亲自安排的,带有疏忽。
然而他们却针对这事弹劾任亨泰,使得错误落到了御史和言官身上。
没有人敢继续向皇帝请求恢复原权。
因为没人敢肯定,万一他们真的这么做,皇上是否会趁此机会再给他们一个教训。
……
这一个月对于朱允熥是极其愉快的。
以至于一个月过去了,他仍能想到那些经常为了一件小事就弹劾的御史和言官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