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看来,这是查漏补缺,绝不能少的环节。
朱允熥听话地点了点头,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在地上。
这时,朱元璋才望向朱允熥:“你先告诉咱,今天都学明白了哪些东西?”
问罢,他又拎起那把已磨得油光水滑的茶壶,不紧不慢地饮了起来。
朱允熥的脸上浮现出沉思的神色,眉头轻轻地锁在一起。
“今天早朝上,那些武将请罪,文官们纷纷上奏,其实都是为了自保……”
话说一半,他抬起眼帘,朝朱元璋瞄了一眼。
见朱元璋依旧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他这才接续讲下去。
“皇爷爷恐怕一早心里就有数,他们会在早朝上演这么一出戏码。”
“而皇爷爷,一直在静待时机,等二叔回京师,正好借着二叔的名义,在大臣们面前亮相。”
朱元璋的脸上绽开满意的笑容,手里的茶壶轻轻放下,眼神温和地望向孙子,点点头。
朱允熥接着道:“因此,自始至终,爷爷就没准备深究那些武将家中是非。而且……孙儿揣测,皇爷爷对这些年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了如指掌。”
朱元璋瞪着朱允熥,鼻中轻哼。
朱允熥接着道:“至于那些身陷昭狱的大臣,爷爷亦无意深究其家人之过。”
他略作迟疑,压低了声音:“皇爷爷实则是等二叔回京,让二叔承担此事,砍头的话由二叔来说,求情者却是我与父亲。”
言毕,朱允熥挺直身躯,蓦地跪倒在地。
“皇爷爷每句话,皆为父亲和孙儿考量,为爹和我铺路,孙儿感激涕零。”
面对跪在面前的朱允熥,朱元璋满脸笑意,得意地转向一侧正佯装读书,眼神却时而飘来的朱标。
朱标很是无奈。
朱元璋哪舍得让朱允熥久跪,连忙伸手轻拍其背,和颜悦色道:“赶紧起来。”
朱允熥一跃而起,站得笔直。
朱元璋的目光满是藏不住的欣慰。
忽而,他故作神秘地问:“再想想,是否还察觉到别的事?”
朱允熥一时愕然,还有?
莫非今日皇爷爷之举,不仅是以二叔之名,助他与父亲积累声望?
他不由皱眉,陷入沉思。
“景川侯等请罪,文臣纷呈奏章。二叔适时回京,承揽所有。此外……便是四叔捷报了。”
话落,他急望向朱元璋,只见朱元璋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笑意。
他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在殿外的隐约不安,源于此。
“皇爷爷尚未对四叔及此次北伐大捷的将士论功行赏。”
明白之余,朱允熥神色中又添了几分犹豫。
“莫非……皇爷爷欲让爹或孙儿决定如何奖赏四叔与大军?”
早已无心读书的朱标,闻此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
原期待朱允熥有所见解的朱元璋,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
朱允熥窥见朱元璋表情,略显沮丧:“并非如此?嗯……确实不妥,这是皇爷爷您的权柄,如何奖赏四叔与大军,关乎国事,孙儿难以胜任……”
话未尽,他又陷入沉思。
朱元璋不急,侧目望向已弃书的朱标。
“银两。”
朱允熥猛然抬头,高声道。
此刻,他彻底领悟。
然而,当他再次望向那似笑非笑的朱元璋时,心中不禁涌起深深的敬畏与惊惧。
朱元璋见长孙回过神来,不急不躁,只静静等待。
此时,朱允熥的心海如被巨浪冲刷,波澜壮阔。
一切都解释通了。
这段时日,应天内外的种种,豁然开朗。
从被改封淮西郡王起,所有事件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
改封淮西,皇爷爷随即安排了与信国公府汤家的联姻。
朱标西巡离